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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院,南宫烨的房间里,雅致清新,竹叶的窗帘,罩着一层轻纱,丝纱的底端绣着碧绿的荷叶,房间内,更是摆了两盆花朵,幽香浮动,大理石的屏风上雕刻着数十尾的嬉戏鲤鱼,整个房间高雅大方。
凤阑夜以为自已会睡不着,谁知道头往枕头上一倒,竟睡得格外的香,一觉到天亮。
至于南宫烨自然不会睡地上,而是睡在房间一侧的榻上,想到小丫头就在自已的身边,他竟然没来由的放松,也睡得特别的香。
第二天早上,凤阑夜还没醒,感受到脸上总有痒呼呼的东西拂脸,一会儿伸手敲打一下,一会儿又伸出手敲打一下,直到头顶上传来闷笑声,陡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正盯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望着那张脸,皮肤水嫩有光泽,白晰中还透出微微的红,睫毛细长有型,随着眼睛的眨动,越发的魅惑诱人,那好看的唇饱满性感,每一处不论是分开来看,还是合起来看,都是完美无暇的,真是一个妖孽,想到这总算清醒过来,陡的叫起来。
“南宫烨,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烨坐直身子,扬了扬手中的一片鹅毛絮,若无其事的开口:“叫你起床。”
“啊?”
凤阑夜翻身坐起来,才看清自已所在的环境,便想起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本来还以为自已睡不着的,没想到睡得如此香,再看南宫烨此刻的神情也是一夜好睡,看来两个人睡一间房,一点事也没有,总算放下心来。
不过对于南宫烨一大早叫她起来,有些不满意,嘟起了嘴巴:“我还想睡,你吵醒我干什么?”
“不是要进宫吗?”
南宫烨奇怪的挑眉,唇角是意兴阑珊的魅惑。
凤阑夜立刻想起要进宫的事,忙伸手推他:“快出去,让叶伶和花萼进来侍候我,别迟了,让雾翦等急了。”
“安王妃已在王府的正厅等你了。”
南宫烨倒是没为难她,站起身往外走,不过扔下的话还是使得凤阑夜像被炸到的鸡毛,倒竖了起来,朝走出去的人咬牙切齿的叫:“那怎么不早点叫我。”
可惜没人理会她,花萼和叶伶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房间,然后走过来侍候凤阑夜,一边侍候一边说:“王妃,王爷这里和别处可真不同。”
“不同吗?”
凤阑夜瞄了两眼,确实有些不同,这里的装饰,一眼便可以看不同的品味,都是名贵的东西,高雅又大方,而且房间里有一种薰香,和别处不一样,特别的好闻。
两个小丫鬟侍候凤阑夜起来,帮她打理好一切,凤阑夜连早膳都没用,便领着人赶去王府的正厅。
叶伶担忧的开口:“王妃,还是吃点东西吧,要不然身体?”
“回头再说吧。”
凤阑夜直奔王府的正厅,路上经过清满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乔珑散步回来,一见凤阑夜的影子,忙笑意盈盈的施礼:“见过齐王妃。”
乔珑今日穿了一件水草绿的长裙,窈窕身材,胸高腰细,愈发的妩媚,脸上同样的罩着面纱,只是这面纱也是水草绿的,上下一体,给她罩上神秘的色彩。
凤阑夜因为赶时间没空理会她,便挥手让她起来,招呼了一声便往王府的正厅而去,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昨晚上的事不会和这位乔姑娘有关吧,想想又作罢,如果和这位乔姑娘有关,她要有很高深的武功,而且千渤辰怎么会一点察觉不了呢,这件事回头再说吧,眼下还要进宫呢,宫中的那些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王府的正厅里。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两个人一见面便先抱了一会儿,然后才相互问安,司马雾翦关心的问:“早膳吃了吗?”
叶伶立刻禀报:“回安王妃的话,小王妃还没吃早膳。”
雾翦面容一沉:“那还不去准备,别让你们王妃饿着。”
“是。”小丫头一溜小跑的出去吩咐人把早膳准备进来。
凤阑夜见雾翦严肃的样子,抿唇笑,倒没有半分的抗议,她在雾翦的面前,像一个妹妹,很乖巧很听话,两个人坐到圆桌边,凤阑夜一边用早膳,一边和雾翦说话儿。
“昨日你送信过来,我才知道父皇新宠的妃子怀孕了,听说宫中都传遍了,想必晋王府和楚王府的人也会过去。”
“嗯,肯定会过去的。”
凤阑夜点头,林梦窈和苏迎夏怎么不过去,那两个人现在正四处帮自已的夫君拉关系呢,怎么可能不去。
“不过我想不透阑夜为什么要去。”
阑夜一向就不是这种人,就算那棉妃怀孕了,又与她何干呢?她是想了一夜没想通,阑夜为何要进宫去。
凤阑夜只吃了一点,便吩咐花萼等把早膳撤了下去,起身拉了雾翦往外走,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
“我进宫去是有事儿的,待会儿在马车上和你仔细的说。”
“好。”
这次进宫,凤阑夜只带了花萼,她心中自有打算,两人出了齐王府,王府门外停着安王府的马车,凤阑夜便坐了安王府的马车,小丫鬟们另备了一辆,两辆马车一起往皇宫而去。
马车里,司马雾翦望着凤阑夜,柔柔的开口:“难道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别的事?”
凤阑夜点头,对于雾翦她是相信的,所以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传闻齐王的母妃,玉妃当年仍是偷情自杀而亡的,可是有人不相信她会偷情,齐王更是为此而痛苦,我进宫是为了帮他查一查玉妃当年的事。”
司马雾翦听了,眼睛睁得很大,伸出手握着凤阑夜的手,紧张的开口。
“阑夜,对于宫中的事,你知道多少,她们每一个人都很阴险,你这样做,即不是使自已很危险。”
凤阑夜知道雾翦一向关心她,所以才会如此紧张,因为紧张,她指尖一片冰凉,凤阑夜深邃的眼瞳浮起坚定的光芒:“雾翦,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司马雾翦知道凤阑夜的性格,她决定了的事,是一定会去做的,她是无法阻止的,何况现在的她和齐王感情如此深厚,一定会帮他的,她这样的人,外冷内热,只要真心待她的,她必百倍千倍的对你好的,就像她和她一样,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齐王知道吗?”
凤阑夜点头,司马雾翦不再说什么,想了一下,沉着的开口:“这件事我会帮你,我们一起查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小心点,我会从母妃口中试着打探一些情况。”
“嗯,谢谢你,雾翦。”
凤阑夜浅笑起来,她知道雾翦一向疼她,只要她开口,一定会帮她的。
“你啊,和我说什么谢,在这里,我们就是姐妹,以后别说谢。”
“嗯,我知道了。”
两个人笑起来,马车内满是愉悦,一路疾驶前往皇宫。
皇宫的梅翎殿内,上首坐着阴沉着脸的梅妃,一身的雍拥华贵,都掩盖不了她此刻的愤怒。
“木棉,你竟然怀孕了?”
木棉坐在下首,娇丽妩媚的容颜布着淡淡柔和的光泽,越发的美丽,笑意盈盈的开口:“是的,皇上圣宠,木棉便受孕了,皇上希望木棉有个孩子。”
“你?”
看到木棉那雨露恩泽下的幸福模样,梅妃恨不得撕烂了她的那张脸,此刻心中是深深的后悔,没想到本来想用一个棋子,现在反而让这个棋子气到了,真是得不偿失。
“木棉,本宫希望你立刻打掉这个孩子?”
梅妃说完,木棉眼瞳一闪而过的狠厉,脸上却布着惊恐,一脸的不明所以:“不知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皇上的孩子,姐姐难道想谋杀皇子不成?”
梅妃一听,纤手一握,差点没气抽过去,怒指着木棉:“别忘了是我让你进宫的,我能让你进宫,就能让你出宫,或者宫也不用出了。”
说出口的话狠辣无比,阴骜嗜血。
木棉眯起眼睛,慑人的光芒射出来,陡的站起身,怒视着梅妃:“姐姐此言差矣,当初是你让我进宫的,是想利用我,我想此事捅到皇上哪儿,看谁更倒霉一些,现在我肚子里有孩子,难不成皇上为惩罚我,而落得一个残毒君皇的称号。”
“木棉,你个贱人。”
梅妃算是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的狂妄,她气得快吐血了,陡的站起身,胸口上下的气伏,因为过于激动,又跌坐到凤榻上,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木棉唇角挂着冷笑,阴沉的开口:“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我会禀报皇上,是你下的毒手,另外如果你想泄露我的身份,请你快点,别用这个威胁我。”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阳光里,那逶迤拖地的长裙在大殿上飞舞,迷了梅妃的眼睛,这一次她直接被气昏了过去,殿外走进来两个宫女,惊慌的声音响起来:“娘娘,娘娘?”
木棉出了梅翎殿,便有思襄殿内的太监过来禀报:“娘娘,有晋王妃和楚王妃等人进宫来请安。”
“知道了。”木棉眯起眼睛抬头望天,现在的她是身不由已了,想退是不可能的了,自从来到天运皇朝,她便成了别人的棋子,再不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了,先是晋王南宫卓,然后是梅妃,现在变成皇上了,她若做错了一步,只怕会万劫不复了,有些事已在不归路上了。
木棉领着一群人回思襄殿。
思襄殿内,聚集了一群人,有晋王妃林梦窈,楚王妃苏迎夏,还有安王妃司马雾翦,还有齐王妃凤阑夜,几个人带着各自的丫鬟,齐齐集在思襄殿的大殿上,一眼望去桃红柳绿,令人眼花缭乱。
四人各坐一角,虽然人多,却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楚王妃苏迎夏打破了寂静,笑着望向凤阑夜:“那天我邀七弟妹过府一叙,没等到七弟妹,后来听王爷说原来七弟妹被人绑架了。”
她一开口,便引起司马雾翦的惊呼,转首望着凤阑夜,难以置信的开口。
“阑夜,你被谁绑架了,我怎么不知道?”
凤阑夜朝她笑笑:“我没事。”
然后望向楚王妃苏迎夏:“真是违了皇嫂的心意,实在是那些贼子太可恶了,那些该下地狱的人,老天会惩罚他们的。”
苏迎夏立刻被阻住了,脸色苍白,眼神深幽下去,正待开口,殿门外传来太监的尖叫声:“棉妃娘娘驾到。”
四人同时望向大殿门外,站了起来。
今日木棉穿了一件桃红的长裙,玫瑰紫的披肩,云鬓如墨,珠钗灿烂,恍若天上的神仙妃子,行走间,婀娜多姿,妩媚娇丽,这样子的美人,难怪皇上会宠幸,林梦窈和苏迎夏心中感慨,凤阑夜的心中却别有想法,这等美艳的女子皇上会不受迷惑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皇帝真的太厉害了。
殿内响起拜见声。
“见过棉妃娘娘。”
木棉如水的眸光顺着众人的视线,一一的越过去,最后落到凤阑夜的身上,慑人的光华中,有嫉妒愤恨之色,想到这个最小的妹妹,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幸福,而她这样美好的女子,却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真的越想越难平静,不过眼下她要对付的不是她,有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木棉想着已走到高处,一拂手坐了下来,雍拥华贵,缓缓的开口。
“起来吧,赐坐。”
“谢娘娘。”
众人坐下来,思襄殿的宫女奉了茶退到一边去,高坐上的木棉,优雅的饮茶,笑意盈盈的望着大殿下面。
“你们怎么进宫来了?”
林梦窈立刻站了起来,笑得谄媚,温婉的开口:“听说棉妃娘娘怀孕了,妾身等人等特进宫来贺喜娘娘。”
木棉眯着眼睛,一脸的似笑非笑,看着林梦窈,林梦窈被她看得汗毛倒竖,心里谪诂,这女人真阴沉啊,她以为她愿意进宫吗?是晋王让她进宫的,说今天一定会有人进宫,她不能显得突兀,所以才会进宫的。
林梦窈心中想着,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丫鬟走过来,继续开口。
“这是千年的人参,可调补身子,请棉妃娘娘收下。”
木棉收回视线,点了头,满脸的笑意:“晋王妃有心了。”
楚王府也准备了礼物,凤阑夜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可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不过雾翦知道她的个性,早为她准备好了,两样礼物一并存上去,木棉扫视了大家一眼,周身染着暖意,整个人愈发的迷人。
“各位王妃有心了,本来该陪着大家散会儿步,不过因为怀孕的关系,所以很容易累。”
木棉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林梦窈立刻察言观色的站起来:“娘娘去休息吧,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是啊,是啊。”楚王妃立刻附和着。
木棉点首,笑着站起来:“你们先在宫中逛逛吧,待会儿在思襄殿用膳吧。”
林梦窈等人立刻接口:“娘娘身子虚弱,还是安心静养吧,我们在宫中别处用了,午后自行出宫去了。”
“那也好。”
木棉点首,两个宫女近前扶着她,回转内殿去了,大殿安静下来,凤阑夜冷眼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真谄媚啊,溜须拍马,还有她们不会的吗?她相当不屑这样的人,掉首望向司马雾翦:“我们走吧,去给华妃娘娘请安。”
“好。”
两人起身便走,林梦窈和苏迎夏一看她们两个人的态度,早怒了,这两人什么态度,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晋王妃和楚王妃,可比她们两个高一等,她们是圣赐的一品诰命,她们虽也是王妃,可没有诰命之封。
“等一下。”
林梦窈叫了起来,凤阑夜停住脚步望过去,冷淡的开口:“晋王妃这是有事吗?”
“哼?”林梦窈眼一瞪,理也不理凤阑夜,领先一步朝外走去,身后紧跟着苏迎夏,还有一堆丫鬟,直奔大殿外面而去,凤阑夜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两女人真幼稚,转首望向雾翦:“我们走吧。”
“嗯,”两人正准备走出去,这时候思襄殿,内殿走出来两个宫女,飞快的走过来叫住凤阑夜。
“齐王妃等一下。”
凤阑夜停住脚步,等那两个宫女走过来,挑高眉梢,心底已有数,一定是木棉要见她,果然那宫女开口。
“我们娘娘要见齐王妃。”
“为什么?”
司马雾翦脸色一沉,便伸手挡了过去,不明白木棉娘娘为何要单独见阑夜,而她害怕阑夜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不同意她们见面。
说话的宫女看安王妃的动作,有些不安,忙开口:“安王妃,请别为难奴婢等。”
凤阑夜已拉回司马雾翦的手,她想起自已没有告诉雾翦木棉真正的身份,所以她才会担心吧,这件事回头再和她说,最起码现在木棉不会伤害她,反而是为了拉拢她,因为她身边的敌人太多了,她要动她,也是以后的事。
“我没事,你去华清殿吧,等我和木棉娘娘谈完了,过去找你。”
司马雾翦见凤阑夜如此说,知道其中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所以略放下些心,收回手点头,眼看着凤阑夜和花萼跟着两名宫女的身后走进内殿去,才慢慢转身吩咐小瞳和小圭:“我们去华清殿。”
她还是和母妃打听一下玉妃当年的事吧,希望可以帮助阑夜一些。
思襄殿的寝宫内,木棉靠坐在床榻上,看到凤阑夜走进来,便挥手让人退了下去,寝殿中,只有凤阑夜和花萼二人,花萼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位皇上的宠妃竟然是五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木棉已招手让凤阑夜走过去,拉着她坐下来。
“九儿最近怎么样?在齐王府还好吗?”
凤阑夜点首,她有什么不好的,烨很宠她,虽然明里暗里的刀剑暗枪无数,但目前还没有伤到她们的,不过以后要越发的小心了。
“我挺好的,姐姐真的怀孕了?”
既然凤阑婳要演戏,她就陪她,看看谁更棋高一着,凤阑夜清浅的笑着。
木棉瞄了一眼寝宫内的两人,点头:“是的,九儿,我怀孕了。”
她说完这句话,凤阑夜没出声,花萼倒是忍不住叫起来:“五公主怀了皇子真是太好了,我们的族人就有希望了,如果产下小皇子的话,云凤国一定会重生的。”
凤阑夜瞄向花萼,这丫头是不是太激动了,而且有点傻了,先不说这是不是皇子,宫中的人会让她产下来吗?还有皇帝,那么高深莫测的人,只怕这凤阑婳也只是一个棋子吧,而皇帝所做的一切,恐怕都是为了推太子人选上位,究竟是谁呢?瑞王,安王,这两人目前胜算最大,至于晋王和卓王,倒次要一些。
木棉扫了花萼一眼,缓声开口:“花萼照顾好你们主子就行了。”
“是,公主。”
花萼用力的点头,规矩的站在一边,她已感受到凤阑夜身上的丝丝冷气了,赶紧收敛起情绪。
凤阑夜抬眉望着木棉,猜测她是否怀孕了,因为不想惹起木棉的注意,所以不敢给她号脉,只察言观色,看她脸色红润丰满,实在不像怀孕之人,如果木棉没有怀孕,断然不敢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搞出这种动静,那么就是皇帝的意思了,皇上这么做是要对付谁?肯定不是宫外的人,那么是宫中的人,梅妃月妃?绝对不可能是华妃,不知道为何,凤阑夜直觉上感到皇上不会对华妃动手,难道他想推上位的是安王,越想越烦,干脆什么都不想。
“你要当心点,后宫不比别处。”
凤阑夜叮咛木棉,把一个妹妹的角色扮演得很刻骨,木棉点头,再次打了一个哈欠,说实在的,她确实有些累了,一大早便被梅妃召过去训斥一顿,连觉都睡不好。
“姐姐睡会儿吧,阑夜去华清殿给华妃请安。”
“好,认识路吧。”
木棉柔声问,凤阑夜点头,站起身领着花萼走出去,木棉唤外面的宫女:“来人,送齐王妃出去。”
“是,娘娘,”立刻有人应声,送凤阑夜出去。
凤阑夜领着花萼出了思襄殿后,深望了她一眼,花萼慌张的垂首:“主子,奴婢该死,不该乱说话。”
“走吧。”
今日进宫,凤阑夜是故意带花萼进宫的,花萼为人毛燥,很容易便受情绪操控,所以她带她进宫,是为了掩饰她的冷寒,而让木棉注意不到她的身上,看来她是达到这个目的了,所以她并不怪花萼,花萼倒是很意外。
两人出了思襄殿前往华清殿,对于宫中,凤阑夜已是极熟悉了,华清殿离这里挺远的,走过去要一段距离,如果走僻静的小道,正好经过玉晚殿,凤阑夜领了花萼前往玉晚殿。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玉晚殿很是凄凉,但是一草一木依然存在着,空旷的大殿内,有风吹进来,呜呼声响,似乎有人在呜咽低泣,凤阑夜置身其中,感受着这份凄凉,不由想起玉妃来,如果她真的不是自杀的,一定会很痛心吧。
玉晚殿几个打扫的太监不敢惊扰到凤阑夜,只在外面候着,花萼望着四周,忍不住抖索着肩,害怕的开口。
“主子,这里好吓人,我们走吧。”
凤阑夜瞄了她一眼,见她脸青唇白的,似乎真的很害怕:“你出去候着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这怎么行?”
花萼摇头,不想让主子一个人待着,若是出事怎么办?
“好了,我没事的,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想找一下,是否有什么线索,虽然过去很多年,什么线索都该断了,但是心底还是期盼能找到些什么?
空荡荡的大殿内,寂静无声,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四处寻找着,仔细而认真,连边边角角的都不放过,不时的搬动椅子,挪动桌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似乎还没有什么线索,凤阑夜直起腰正准备放弃,忽然一张软榻吸引了她的视线,经过她刚才的一番查找,竟发现软榻最里面的角落中,锻面有些松散,似乎那破了,轻轻的飘动着,分明是被人撕下来了。
宫中不比别处,哪里来的坏东西,除非是有人有意为之,如此一想,不由得几大步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子,脸色凝重而阴骜,小手陡的一伸,只见那锦锻里面露出一块白色的夹层,而那夹层上,清晰的写着几个字,紫黑色的,那分明是血迹,经过时间的沉沦,已失去了原有的鲜红,成了紫黑色的。
那字清晰的露出来,烨儿,母妃爱你。
一刹那间,凤阑夜如遭电击,周身的僵硬,气往胸腔涌去,眼泪更是溢在瞳仁之中,这里一定曾发生了惨不忍睹的事,玉妃也不是自杀的,如果她是自杀,却为何要留下这几个字,她既然奋不顾身的留下几个血字,说明她是真的爱南宫烨,她怎么会忍心放弃自已的儿子呢,所以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已的生命,就是那样,她还留下了这几个字,希望有一日她的烨儿能看到,她是爱他的。
大殿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凤阑夜飞快的直起身子,挪动软榻,使它恢复了原状,而她直起身子,仰首迫使那雾气干透,才缓缓的转身。
从殿门外跑进来的正是看守玉晚殿的小太监,一脸惊慌的开口。
“齐王妃,你还是快点走吧,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在这里,我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了。”
“嗯,好。”
凤阑夜转身往外走,那小太监送了一口气,先前还怕齐王妃不肯走呢,赶紧送了齐王妃出去。
玉晚殿的大门外,花萼正来回的走动,一看到主子出来,忙走过来扶着她。
“主子?”
“去华清殿吧。”
“是,”两个人一起离开了玉晚殿,前往华清殿。
华清殿,太监领着凤阑夜和花萼走进去,看到华妃和司马雾翦正坐在大殿的一侧说话儿,两个人的脸上都布着笑意,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这两人的感情不错,华妃和雾翦的感情是几年的事了,所以自然比别人要好,一看到凤阑夜走进来,华妃便招手让她过去,拉着她坐下来。
“这孩子长得真让人疼。”
司马雾翦拉着凤阑夜的另一只手,点首:“是啊,她和我当初过来的时候一样大,别看阑夜小小的年纪,可是很会心疼人的,而且救了我几次。”
华妃眼神浮起氤氲之气,赞许的点头:“好孩子,雾翦这丫头很少有谈得来的朋友,没想到倒喜欢你,可见你原也是个好的,以后好好的处着,做一对好朋友,别有什么不好的缝隙,心胸都放宽一些。”
凤阑夜和雾翦两人点头,两个手紧握在一起,是的,以后她们要做一对最真心的朋友,凤阑夜想起什么似的淡淡的开口。
“华妃娘娘没有好朋友吗?”
华妃叹了一口气,沉重的开口:“宫中能有什么真心之人,个个勾心斗角的,不过要说没有也不是,其实本宫和逝世的皇贵妃很要好的,她为人和善,对别人极好,很难得的一个女人,而且又聪明,可惜不适合在宫中,只在宫中待了几年便生病去世了。”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相视一眼,很诧异,原来华妃和那位皇贵妃娘娘是好朋友,而且那皇贵妃娘娘听来也不是毒主子,可惜天妒红颜。
“皇上是不是很喜欢那位皇贵妃?”
雾翦想起什么似的问,华妃雍拥的脸笼起一层光辉,似乎想起了从前的事,整个人氤氲一片,眼神越来越有神彩。
“是的,皇上很宠她,不,应该是爱,皇上爱的只有她一个,没有别人,即便过了多少年,他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只爱她一个,她不但聪明而且善良,懂很多东西,医术上的,还有军事上的,很多,皇上的很多谋略都出自于她的主意。”
凤阑夜很意外,没想到今日竟然从华妃身上听到这些,脑海一闪而过的诡疑,那皇贵妃是如何死的?
“她后来怎么死了?”
“病死了,她不喜欢宫中的环境,因为抑郁,慢慢的死了,那时候她当我妹妹一般疼爱着,就像雾翦和你,她临死前请求皇上一定要好好照顾我,所以这么多年皇上对我们母子二人很好,不但升了我的位份,还让我住到华清殿来。”
华妃说到这里,眼里竟然浮起了泪珠,似乎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就是从那时候,她才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友谊真的不比男人的差多少,可惜襄情不适合宫中,她知道她心目中理想的夫婿是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说过在她们那个时候,男人和女人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经过这么多年,她也没有想明白,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可惜她最后死在了宫中,如果不是她,就没有她和昀儿的存在。
说到过往,华妃忍不住伤心起来,最后揩起眼泪来,司马雾翦很心疼,赶紧扶她起来:“母妃,别想了多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嗯,你们坐下,待会儿就留在华清殿里用午膳。”
“好。”
两个人应声,司马雾翦招手让宫女过来,扶着华妃进内殿休息。
大殿安静下来,凤司马雾翦和凤阑夜相视一眼:“木棉娘娘怎么会要见你?”
“这件事稍后再说,你知道我在玉晚殿找到了什么?”
凤阑夜神情激动,握着雾翦的手很用力,这对于她来说是很少见的现像,司马雾翦立刻猜测出肯定是什么重要的线索:“难道是玉妃的事?”
凤阑夜用力的点头:“我看到玉妃留下的血字了,这么多年竟然没人发现那血迹,现在我终于相信冥冥中自有神明在,那些不想死的人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她留下什么线索了?”
“血字,留给齐王的字,她爱自已的儿子,又怎么会去自杀呢?所以她的死不单纯,绝对不会去自杀的。”
凤阑夜说完,司马雾翦睁大眼睛,指着她,压低声音:“你说当日玉妃是被人害死的。”
凤阑夜肯定的点头,也许以前不能肯定,但现在她可以肯定,玉妃确实是被人害死的,而这个背后的黑手真的太厉害了,竟然可以瞒天过海,好高明的手段啊,这其中皇上又知道多少,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皇上爱的女人只有一个皇贵妃,那么为何突然宠玉妃呢,玉妃的死一定和皇上脱不了关系?
凤阑夜眼神深邃暗沉,一片冷嗜。
殿内很安静,两个女人都不说话,那些随侍的小丫鬟哪里敢多嘴,殿内的太监和宫女自然也不敢多什么。
一时间寂静声,坐了好大一会儿,司马雾翦站起身拉了凤阑夜的手往外走去:“我们到花园中逛逛吧。”
说完吩咐了华清殿的太监去准备午膳,她们两个人领着几个丫鬟在华清殿四周闲逛,一边走一边说话儿,迎面是凉爽的清风,特别的舒服。
“阑儿,你说玉妃当年究竟是谁害死的?”
司马雾翦停住步子,脸色凝重的望着凤阑夜,在宫中被杀,肯定和那些后妃脱不了关系,所以司马雾翦有些害怕,这事不会和母妃有关系吧。
凤阑夜知道她担心什么,握着她手,不卑不亢的开口:“你别担心了,不会是华妃娘娘的,她当年只怕还是个小角色,是因为皇贵妃死了,所以皇上才升了她的位份,让她住到华清殿来,所以说玉妃的事若是有手脚,也是别人的事。”
“但愿如此。”
司马雾翦听阑夜如此说,心里才放松一些,她不想和阑夜的感情有挫折,如若当日有华妃的事,她可就两难了,阑夜如此说,她总算放下一些心来。
“阑夜,你放心吧,会查出玉妃的事的,以后我也会帮你留意着,我经常进宫来拜见母妃,会偶尔谈起一些旧事,下次再帮你打听玉妃的事,不能一下子问,若是让母妃警觉,只怕她未必说。”
“其实我倒觉得华妃不知道以前的事,若是知道,她断然不会如此爽快的说皇贵妃的事,也许很多事,她并不知,所以才会说。”
两个人一边在花园闲逛一边说话儿,行走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娇笑之声传来,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紧走几步,站在一处平阶上,便看到后花园中间,有人在捉迷藏,当中蒙着脸的正是文嫱公主,很多小丫头东躲四藏的,玩得很热闹,有人已发现了司马雾翦和凤阑夜,忙福身子:“见过安王妃,齐王妃。”
本来玩得兴味正浓的文嫱公主一听到说话声,一掀脸上的红巾,露出一张妩媚艳丽的面容来,精雕细琢的五官一闪而过的冷戾,不甘不愿的走过来,施礼:“见过六皇嫂,七皇嫂。”
司马雾翦点首,伸手扶她起来,不知为何,她和这位公主就是亲近不起来,从她小时候便是这样,几年过去还是这样。
文嫱施了礼,也不理会她们俩个,一挥手领着身后的数名宫女高傲的离去,看也不看这两个女人一眼,等到她走了过去,司马雾翦望了一眼凤阑夜,忍不住叹息:“这人和人为什么如此不一样呢?看着你就是舒服又暖心。”
说完便笑了起来,伸手拉了凤阑夜顺着花园往前面走,两个人逛了一会儿,留在华清殿用了午膳,这一次两人没敢再问华妃别的事,怕引起华妃的怀疑,只陪着华妃说一些家常话,用完膳后午出宫回府。
司马雾翦一直把凤阑夜送到齐王府门前。
“阑夜,有什么事派人送信给我?”
凤阑夜站在马车下面点首,不忘叮咛她:“你有什么事也不要忘了通知我。”
司马雾翦点头,起起之前绑架的事,心里便不舒服:“以后别单独出外,有什么事我们两一起去吧,别再让恶人得手了。”
“好。”
凤阑夜用力的点头,小瞳在马车里笑了起来:“齐王妃和我们主子还真难分难舍。”
一下子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便挥手道别,凤阑夜领着花萼走进去,柳郸在府门前候着,一看到小王妃回来,早高兴的迎过来:“小王妃回来了。”
“嗯,”凤阑夜点首,想到今儿进宫得到的线索,关于玉妃留下的字迹,若是南宫烨知道,他一定会很高兴,因为这么多年,他都很痛苦,认为是个被母亲遗弃了的孩子,没想到今儿个竟然知道,原来他母妃是那么的爱他,如果她活着,一定会是个慈善的母亲:“王爷呢?”
她想立刻把这件事禀报给南宫烨。
柳郸立刻禀报:“王爷在隽院内呢,还有一件事?”
凤阑夜听了柳郸的话,停住急匆匆的脚步:“还有什么事?”
“王爷吩咐人把小王妃的东西都搬到隽院去了。”
“啊?”
凤阑夜叫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昨儿个晚上她遇刺了,南宫烨也说了让她搬过去,可真要从此以后和他待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啊,凤阑夜脸色有些阴暗,也不去隽院了,直接奔莲院而去。
莲院的门前,正有小丫头张望,一看到凤阑夜回来,便朝里面叫了起来:“小王妃回来了,小王妃回来了?”
好几个小丫头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叶伶:“王妃你可回来了?奴婢们正等着你呢?”
“出什么事了?王爷吩咐人把东西搬到隽院去了。”
凤阑夜阴沉着脸开口,当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叶伶拉着凤阑夜的手:“不是这件事?王妃今天不在府里,你知道乔珑那个贱女人做了什么吗?”
“她做什么了?”凤阑夜倒好奇了,那女人又搞出什么事了?她很好奇,转首盯着叶伶,叶伶一看小王妃感兴趣,立刻气愤的叫起来:“这女人知道王妃今儿个不在府里,竟然去隽院拜见王爷,这分明是借机想见王爷。”
凤阑夜一听,也没什么创意啊,她还以为有什么新招呢?
“就这样吗?”
叶伶一听,那脸便挎下来了,这小王妃和别人不一样啊,幸好王爷让人舒坦,要不然她们非闷死不可。
“王爷不让进,直接让人撵了她,真爽啊。”
“所以呢?你们叫的什么?”凤阑夜一脸的不理解,对于那个女人她从头到尾都没放在心上,现在她关心的是以后要在隽院生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啊。
“我的东西什么时候搬到隽院去了?”凤阑夜问叶伶,叶伶一听到这话题,高兴的开口:“一大早王妃走了之后,王爷便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到隽院他住的隔壁房间里。”
“这人怎么就不能等我回来呢?”
凤阑夜脸色有些难看,转身便往外走,叶伶和花萼跟着凤阑夜的身后,紧接着开口:“王爷说了,只让我和花萼跟过去侍候,另外再挑了两个机灵的,我便挑了叶卿和桃红,她们两个老实,王妃看可行吗?”
“行?怎么不行。”
凤阑夜开始磨牙了,这男人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行四五人穿过莲院和隽院相通的白玉平桥,此时已是四月中,河上片片碧绿的嫩叶,一看望去碧水连天,水天一线,不远处的隽院,好像水天一色中的玉宇琼楼,当真是世外仙境,逍遥神秘。
不过,却在桥上遇到一个不想见的人,乔珑正歪靠在桥上看河面上的碧荷,一脸的笑意盈盈,她周身水草绿的颜然,开始站在桥上,竟然让人没注意,几乎和水中的绿叶融为一体了,待走到近前才发现有人在赏荷叶。
“见过小王妃?”
乔珑逶迤的施礼,温柔如水中带着娴静美好。
叶伶一看到她便来气,瞪视着她,凤阑夜却很淡定,挥了挥手:“起来吧,乔姑娘这是散步吗?身体好些了吗?”
乔珑起身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王妃的关心。”
“多休息吧。”
凤阑夜因为想找南宫烨算帐,所以越过乔珑,准备去隽院,谁知道乔珑竟然伸了一只手挡住她的去路,含蓄的开口:“齐王妃,我可以参观隽院吗?那里的景致挺漂亮的。”
叶伶一听她的话,再也忍不住怒指着乔珑:“你?”
凤阑夜一举手阻止了叶伶的开口,回首望着乔珑,她黑色的瞳仁中布着深邃暗沉,不明的暗涛涌动着,好久才靠近一些,冷淡的开口:“不行。”
说完不再看乔珑一眼,径直领着几名小丫头离去,叶伶和花萼把头昂得高高的,气得身后的乔珑用力的一跺脚,眼神阴狠的望着走过去的一行人。
凤阑夜一边走一边想,这乔珑的心思,还真是一目了然,看来她是想嫁给南宫烨了,昨儿晚上的事和她有关吗?看来她要试试她的功力,看她有没有功夫?至于那绿光,她相信一定是什么宝物,只是这乔珑究竟是什么来处呢?
一行人眨眼便走到隽院,隽院门前造设各异的假山碎石,景致独特,绕过那些假山,便看到大门前几个守门的侍卫,一看到脸色阴沉的凤阑夜,早恭敬的行礼:“见过小王妃。”
凤阑夜黑着脸早闯了进去,一路往后,隽院的各处的景致都是精雕细琢而成,既美观又大方,而且还别致,院子中间是雕梁画栋的几间长廊居所,红柱立林立,缕空的栏杆下面是层层石阶,此时寂静无人,等到凤阑夜走上石阶,才看到一个人走出来,却是月瑾,一抬首看到凤阑夜,恭敬的开口:“小王妃?”
“王爷呢?”
“在书房呢?请跟属下来。”
月瑾在前面带路,凤阑夜带来的小丫头立在廊下,不敢在往前走,隽院这边可不比别处,她们能进来已是不易,可不敢惹到王爷,到时候没好果子吃,几人规规矩矩的在廊下欣赏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