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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宫,一精致小院内。
王素素正呆呆地坐在一方青石之上,任由掌中宝剑躺在地上,只是动也不动地望着院中雪花飘落,覆满自己一身。
今天乃是大年十五,这本应该是一喜庆的日子,可是王素素就是高兴不起来。
过去一年里,她听了爹爹的话,拼命修炼真元,拼命练习剑法,终于在今年岁考的前一晚突破到太清境第五层,本来打算在岁考之中一雪前耻的她,没想到今年又没有见到那百里落尘之身影,岁考结束后,她才知道,原来,也是在岁考的前一晚,那百里落尘之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太清境第六层。
难道就真的这么巧么?难道自己真的就不如他么?自己每日闭门苦修、每天拼命练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之上,而那百里落尘,天天跟着九脉真人学习道法,又能有多少时间修炼真元?难道就算这样,自己也比不过他么?!
此时的王素素已经芳龄十五,往日那娇小干瘪的身子,如今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凹凸有致起来,而那张萌萌可爱的小脸,如今也是丽『色』初成,丝毫不比仙玉仙差了,可是?这本该是少女怀春的季节,王素素之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个上面。
她和落尘之间的恩怨虽然仅是几下不痛不痒的打手心,可是随着流年渐逝,当年那不愤愤服的一口气,如今已在她心中悄无声息地酿成了一缕理不清地恨,或许,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怨。
昨夜,她又去找落尘比剑了,此次比剑,她并不是抱着求胜之心去的,毕竟此时落尘之真元已修到了太清境第六层,且刚入太清境第六层就可以不借任何符咒法宝、仅凭着一根打狗棍便能败尽同门,而她才刚到太清境第五层而已,且今年岁考成绩亦是不上不下。
虽然知道这些,但她还是去了,她心中想所期待的,是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奇迹,万一自己能胜了他呢?万一他的伤势还没好呢?此时之王素素,已不去理会是不是趁人之危这等问题了,她只想赢落尘一回,就一回,不管用何手段![]仙道劫缘录2
但是,她此番行为,勇气虽是可取,然现实却是残酷。虽然正如她所料想的那般,那百里落尘之伤势确实是尚未痊愈,但她还是败在了那可恶的百里落尘剑下,并且,此次百里落尘亦是没有打她的手板心,但奇怪的是,她当时反倒宁愿他拉起她的手板心,不管是轻是重地打一下,可是他没有。
院中落雪欲酿成灾,如今流年是否该埋?
王素素起身,掬起一捧白雪,仰头,轻轻洒在自己的小脸上,权当埋了此刻心中的那一缕不甘…
同样的大年十五,同样的黄昏飘雪,此刻落尘正敞着衣衫坐在椅中,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换『药』。虽然诸位真人所赐的灵丹瞬间便能治愈他之伤势,但他就是不想用,而是采用了最原始的方法,亲自到华阳正峰半山腰去采了草『药』,敷在自己身上。
十五岁,或许正是一个叛逆的年龄,但落尘,他不知道。
望着胸前那一道长达尺许、手指宽、还未愈合的巨大伤口,再看看肋下腰间那些已快要愈合的伤口,落尘只觉有一股豪气在胸中激『荡』。
岁考当日,他手持四尺打狗棍,刀来不去挡,剑来挺身迎,硬生生地从众多真元比他雄厚的弟子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一举夺得岁考第一!
那一战,当真是酣畅淋漓!
咧嘴一笑,当下又牵动胸前伤口,使得那刚被换上的雪白纱布上又渗出出了丝丝艳红,昨晚,那王素素又来找过自己比剑,他真不明白,难道自己打了她几下手掌心她便要记仇一辈子么?但自己之后不是没打过她了吗?
摇头轻叹一声,落尘不去管王素素,反正在他之印象中,重阳宫之人除了王崇真真人外都这样,不仅耍赖,而且还爱纠缠不休。
『药』已敷毕,落尘小心合上衣衫,起身提起桌边的打狗棍,仔细观摩起来。
由于以前他之师父上阳真人赐过他千年桃木剑,桃木剑被姜雪灵毁后,洞阳真人又亲自为他炼制了一柄螭龙锋,是以他一直没有机会再使用这往日伙伴,而平时自己课业繁忙,亦是无暇再提起它,好好摩挲片刻。
今年岁考之上,落尘终于凭着此棍会尽同门,原本,他宁愿拿自己之身体去挡宝剑,也不愿拿打狗棍去与他人兵器相碰,毕竟,在他之印象中,这打狗棍无甚奇特,也就是普通木头制成的而已,但有一次他一个不防,让别人宝剑斩在了棍上之时,打狗棍竟是丝毫无损!
今日大雪,天暗,落尘站在灯前,仔细凝望着手中之打狗棍,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此棍长约四尺,鸽蛋粗细,非木非金非石,『色』黑,上面布满满了光滑的小凸起,握起来十分舒服。
此棍自打他记事起便一直跟在他之身边。虽然做乞丐的日子没有“甘”可言,但它却是与自己共苦共难,如今看来,这打狗棍竟也如他一般,身世不明。[]仙道劫缘录2
倒真是非是同病不相怜啊…落尘心中感慨。
就在他欲出门活动一下筋骨之时,耳中忽然传来两三叩门之声,落尘抬头望去,只见一英俊潇洒之年轻道士正站在门口,含笑地望着自己。
此人看起来约『摸』十八/九岁,面容清雅,神情温厚,一身青布道袍虽是普通,但穿在他之身上,却是尽显风骨。
落尘见过此人,此人便是当日赵心正找他麻烦时替自己当下的张道实,只是时隔当日已有两年,不知这张道实突然来访,是何用意?
仔细打量了落尘片刻,张道实微微一笑,拱手一礼道:“不知落尘师兄还记得在下否?”
落尘亦是回礼,含笑道:“如张道实师兄这般俊彦,就算于千人之中亦是卓尔不群,在下虽与张道实师兄只有一面之缘,但在下对师兄之气度风采,却是印象深刻的紧。”
张道实微微摇头,道:“落尘师兄过奖了,想必师兄此时还在心中怪在下唐突吧!其实,在下时隔两年雪夜来访,确实是多有唐突,还望落尘师兄莫要怪罪在下才好。”
张道实一边说话,一边向落尘屋中走去,丝毫没有觉得不请自入有何不妥之处,而落尘知他潇洒不羁,心中自然也就不会介意,只是摆摆手,道了声“哪里哪里”。
观望了一番落尘屋中摆设,张道实摇头一叹,道:“唉…落尘师兄所藏之丰,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啊!这满屋的灵材法宝,莫不是快赶上一脉真人之居室了,看来诸位真人对落尘师兄之青眼,又加重了不少。”
落尘笑着摇摇头,道:“不过是些外物而已,在下自己平时都没怎么使用,张道实师兄谬赞了。”
“好!落尘师兄有此心境,难怪进境如此之快,听闻落尘师兄今年又夺得岁考第一,在下在此先行恭贺落尘师兄。”
落尘摆摆手道:“诶~说起岁考第一,张道实师兄天资绝艳,得的比在下只多不少,落尘实在是担当不起师兄这一声“恭贺”。”
落尘此句乃是客气之语,没想到张道实居然很是赞同地点点头,道:
“嗯…有理!若落尘师兄只是单单夺得了这岁考第一的话,说实话也不值得在下亲自来请落尘师兄,岁考第一不难得,难得的是今年落尘师兄不用符咒法宝,不凭神兵利器,单凭自己刚刚破境不久之修为与掌中四尺打狗棍,血被青衫,十『荡』十决,负创十七处,这,才是令在下心折之处啊。”
张道实这番话中,其余部分已被落尘自动忽略了去,只有一个“请”字让他留了留神,当下疑『惑』地道:“哦?不知张道实师兄今夜来请落尘,是为何事?”
张道实微微一笑,也不再卖关子,拱拱手道:“今夜在下已备好醇酒数坛,特意来请师兄共饮,不知落尘师兄,胸中可有胆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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