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天有恙

绯我华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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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霎时间分外热闹,适才寇氏那一点事情,似乎被遗忘过去。

    门口帘子微动,大丫鬟谷芽来报,宫里来了内侍,要宣三奶奶和三爷入宫。

    老夫人忙按住林琪的手,道:“既如此,就快去吧。”

    林琪蜷首行礼,仪态万方的退去外面。

    止儿上前低声道:“姑娘,传话的是顺子。”

    林琪侧头,眼神微冷。

    “是贵妃召我?”

    止儿摇头,低声道:“是领了官家的口谕。”

    林琪嘴唇微抿,道:“回去再说。”

    她略提裙摆,以禁步不响,裙摆不翻的秦光霞的最快速度回到院子。

    崔硒已经换上笔挺的官袍,见她进来,便让雪姣把大衣裳给她换上,并隔着屏风道:“官家既然让顺子来,想必是与娘娘在一处,这样也好,等朝见过后,咱们就可直接出宫,也免得分开两处的等着。”

    林琪被雪姣和止儿困在厚重的礼服了,僵直的顶着华冠出来,道:“可万一是贵妃领了官家口谕呢。”

    崔硒过去拉她过来,感觉到她指尖冰冷,便宽慰道:“不会,”他拢了林琪因为换衣而散碎下来的头发,拉她坐到椅子上,拿下她鬓边的珠花,道:“那日之事,官家心里有数,官家对大皇子寄予厚望,不会允许他有半点不妥。”

    林琪透过铜镜,看垂目立在她身后,耐心为她通发的崔硒。

    “所以官家才会封我为县主?”

    崔硒道:“不全是,还有你在岳苑之举,早该有个说法,只是因为那事牵扯太大,而今只是落实而已。”

    林琪点头。

    早前她就觉得这县主之名来的蹊跷,现在总算找到原因了。

    收拾妥当,夫妻二人来到前面的花厅。

    顺子搁了茶杯,快步迎来,还没走到跟前,便已朗声道喜。

    林琪和顺子也算老相识了,便笑吟吟的见礼寒暄。

    顺子已有些时候没见到林琪,再见只觉她出落得更加明艳大方,尤其一身县主瞿衣更衬得她肤白如玉,明眸似星,就是莲妃当年也不曾这般夺目。

    三人乘着车轿来到宫墙外。

    林琪一下车就看出是皇城西南边的角门,从这里只穿过两道门卡岗哨,三道巡逻禁卫,便能到达皇帝停留最多的福宁宫。

    顺子带着两人从这里一路来到福宁宫前。

    他躬身拱手道:“两位请稍后,我这就去回禀。”

    “劳烦了,”崔硒回礼。

    林琪也跟着屈膝一礼。

    顺子一路小跑着上去,片刻来喜便迎了出来。

    一番客套之后,来喜引两人往上而行,崔硒看似不经意的迈步,实则离来喜极近。

    来喜极快的睃了眼周围,低声道:“新晋上来的孙小君似乎与娘娘来往密切,近日频频为其进言,官家似乎对娘娘……”

    他没有继续,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崔硒眉目微凛。

    他感激的朝来喜笑了笑,又落后半步。

    两人一来一去只在须臾,除了林琪,旁人根本不知。

    来到正殿里,皇帝正在书案旁挥毫泼墨,贵妃立在一旁,磨墨添香。

    崔硒和林琪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叩头见礼。

    皇帝笑着摆手,道:“快起来,崔侍讲,你来看看我这幅画做得如何?”

    崔硒扶了艰难起身的林琪,绕去另一边到近前,细细看了遍,不由赞叹。

    “此画笔法飘逸,走势流畅,尤其这山高水长一笔,深得自在天地间之精髓。”

    皇帝顿时心怀大畅。

    崔硒所说正是他最为得意之处。

    他搁了笔,盖了私人小章,吩咐来喜着人表上。

    贵妃让人取来温帕子,温柔的将皇帝指尖的墨迹擦净。

    皇帝温和的看了眼贵妃,才与林琪道:“如今你也是皇家人,一家人不必拘礼。”

    他示意林琪落座,又道:“这宫里就这么几个人,冷情的很。有空就多来宫里坐坐,陪我和你伯娘说说话。”

    林琪看看皇帝,又看看贵妃,心里疑惑。

    而今皇后还在位上,这伯娘之称落在贵妃头上,似乎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啊。

    莫非皇帝是打算废后?

    林琪深深的惊悚了,不敢再往下想。

    贵妃笑弯着眼,似乎很受用,实则心里明了这是皇帝对她的敲打。

    她嘴里苦得厉害。

    自己的儿子,便是错了,她做阿娘的也得担着。

    从宫里出来,林琪就一直忍着,等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把心里的疑问说出。

    崔硒沉吟片刻,道:“皇后如今只躲在坤宁宫里,万事不管,除了没交出凤印,其实也与被废无异。而今朝堂大皇子已得尽朝臣拥护,大抵是遭了皇帝猜忌,才对贵妃和大皇子的敲打。当然,也是对你的保护。”

    林琪眨了眨眼,奇怪的道:“保护我?他为什么保护我?”

    崔硒摇头,他也只是一种感觉,早前他以为那是男人对女人的倾慕,但后来又觉得不像,皇帝对她没有男人对心爱之人的占有欲。

    而此时被两人谈论的皇帝正神情莫辨的看着案上的信函。

    来喜小心翼翼的端了茶盏过来。

    皇帝接了,却没喝,一摆手示意他退下。

    半晌,他将信函捻成长条,让来喜拿来灯盏,就火燃了。

    火光照亮他面容,以及眉宇间的一点暗沉。

    翌日,皇帝下朝之时,身形微动,似乎身体有恙。

    来喜大惊,急忙扶人回去,并请了太医令入内诊治。

    没到天黑,皇帝偶感微恙的消息便传遍了各高官府邸。

    一时间暗潮迭起,各家心思如何暂且不知,但大皇子的府邸明显热闹起来。

    每日里从早到晚人流不息,且大多是官员,夜晚时偶尔还有丝竹之声传扬出来。

    贵妃处在深宫,消息闭塞,等知道时,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天。

    贵妃急得不行,忙让顺子把他叫来。

    大皇子来得不慢,只是脸颊泛红,身带酒气。

    给贵妃见了礼,便一屁股坐在了圆肚芙蓉凳上。

    贵妃心疼儿子,忙让烟翠去煮醒酒汤。

    烟霞急忙奉上温热的帕子,眉目含俏的请大皇子净面。

    大皇子拿起来抹了一把,便随手扔了回去。

    “阿娘,你这么急叫儿子来,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