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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嬷嬷对林琪为何请她过来半点也不意外。
一见面,便笑着道:“姑娘可是奇怪我为何不想法免了奶奶受苦?”
林琪摇头,“嬷嬷这么做的道理,我多少也能理解一些.为人媳的,哪有不孝敬公婆的道理,便是为了外面的口舌也需得忍耐几分。我只是怕四太太得寸进尺,进而没了分寸。”
“这个倒是无碍,我一早就想了法子,”江嬷嬷笑道:“只是需要姑娘帮忙。”
林琪歪头,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江嬷嬷道:“老太君已年逾古稀,再过两年便入耄耋。这年岁还这么硬朗的,别说本朝,便是前朝也仅此一位。我听说老太君的生辰便是下月,姑娘何不求了官家,请个封赏,到时老太君圆满了,便是看着姑娘起其中起得作用,也不会让奶奶的日子太过难过。”
林琪微微点头,道:“你有心了,这事我记着了。”
江嬷嬷笑笑退了出去,林琪纠结着眉头,苦思怎么过云阳子那关。
翌日,林琪来到道观。
做完早课,她磨蹭着来到丹房。
云阳子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她面带踟蹰,便道:“找我有事?”
“有点,”林琪点头道:“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然后一脸等着他问的样子。
不想云阳子这两天连着开了两炉,炉炉都废,眼见皇帝催得紧,他这会儿根本没心思琢磨,当下便道:“那就等想好了再说。”
“你先过来帮我把香调调,我总觉得比例跟上次不太一样,你帮我品品,”他摆手示意林琪进来。
“我只闻,不尝,”林琪强调。
“我知道,”云阳子把调配好了的粉末送到她鼻子底下。
林琪闻了闻,点头道:“是有点不对。”
她一副应付交差的嘴脸道:“要不放点花瓣吧,闻着更香,也能遮掩不足。”
“净胡闹,好好品,”云阳子瞪她。
林琪嘻嘻一笑,拿了银匙舀了点粉末,仔仔细细的闻了一会儿,又小小的尝了一点,才道:“师父,你是不是把茱萸和干姜的比例记错了,我记得上次咱们好像还放了琥珀。”
“没有吧?”
云阳子努力回想,“我那配方里没有琥珀。”
“有,”林琪点头,凑到他跟前,小声道:“我放的。”
说完,她赶忙躲到香料架子后面,怯怯望来。
云阳子眨眨眼,问她,“你别告诉我,你放的那次,就是我成功的那两粒?”
林琪警惕盯着他,微微点头。
云阳子顿时颓然。
他还以为能成功是因为他苦心钻研出来的配方好,搞了半天还有她的功劳。
林琪躲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算账的意思,便挪出来。
云阳子一指架子,道:“去依着你上次放得量,再弄些过来。”
林琪乖巧的照着做了,又周到的把香粉比例重新调好。
云阳子有气无力捅开炉子,把火碳挑旺,道:“赶紧消失。”
林琪小心的退出去。
虽然不甘,但这种时候总不好提封赏的事。
丹房里烟气蒸腾,林琪在外面转了两圈,琢磨反正时间还早,等过些日子再说也不迟。
林琪转去后殿,准备去净室偷懒。
不想才刚找个舒服位置,没等眯眼,慧明就叩响了房门。
“师妹,六皇子来了。”
“在哪儿,”林琪忙从椅子上起来,推开门出来。
慧明往后面看了眼,摇摇头走了。
林琪顺着他看得方向走去,没等走到大殿,便看到个小小人影。
阳光从他背后落下,映得他面容模糊,落在地上的影子十分单薄,就好像是明暗交界处的一抹暗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林琪心里有些小不忍。
她快步上前,堆出明媚的笑脸道:“你还挺会挑时候,早一天我都没在。”
六皇子道:“这说明我跟姐姐有缘分。”
林琪轻呦了一声,摸摸他的小脸,道:“小嘴还挺甜。”
六皇子弯着眼睛笑,将手里拿着的小小盒子递过来,道:“这是我和阿娘的心意,请你收下。”
林琪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手工极其精致的五毒团珠的丝绦。
显然这礼物是为了昨天的端午,只是送来的有些晚了,不过心意林琪还是领的。
“真漂亮,”林琪赞了声,她拿了本想系上,可低头才想起身上穿得是道袍。
六皇子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该在前几天送来,可我受了些寒,阿娘不放心让我出来,这才拖到今天。”
“不打紧,姐姐可以明年再戴,”林琪笑答,刚才她摸着温度是正常的,想来是已经好了。
她道:“吃药了吗?”
她习惯性的问出,便立刻后悔了。
六皇子摇头,“阿娘说,我年纪小,总是一病就吃药,以后生了大病,在吃药就不管用了。”
林琪心里一涩,笑道:“你阿娘说得对,不过有些病也还是需要注意,不能硬抗,还有这个时候忽冷忽热,你自己也要多留意。”
六皇子点头,特别听话的样子。
林琪摸摸他的脑袋,道:“好了,多谢你的礼物,也代我跟你阿娘道谢。”
六皇子点头,挥挥手,离开大殿。
林琪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叹了口气。
回到净室,她把丝绦取出来,仔细的看了会儿,才摇着头把东西收起来。
待到傍晚回家,林琪一头扎进香房,叫了雪姣和止儿两人一块帮着她磨香料。
早前崔硒就说过莲妃为何不给六皇子用药。
既然药不成,那就用香吧。
太婆手札里有记,有些小病小痛服用香饼也是可以医治的。
入夜时分,顾氏极为疲乏的上了楼,看到香房的灯亮着,她吩咐雪晴,“去催催姑娘,都什么时候了,明天还要早起,怎么还不赶紧歇着。”
雪晴立刻过去转达。
江嬷嬷扶顾氏上了楼,才道:“奶奶放心,姑娘心里明白着呢。”
顾氏捶着酸胀的腰腿,道:“要是别的我倒不担心,可一弄起香,她就恨不能日日夜夜的连轴转,不紧跟着催,她就不带动弹的。”
江嬷嬷笑着没有言语,微澜进来回禀,药汤已经备好。
江嬷嬷便和她一块扶着顾氏去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