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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顾氏跟陈氏在花厅听管事回事,听说银楼的掌柜来了,还是三个,顿时有些好奇。
陈氏让沉香把人送去端玉苑,又让人去请林琪。
顾氏坐在一边听到,不禁疑惑的看陈氏。
林琪的首饰不要太多,光婆母留给她的就有五六个匣子,这还不算那些贵重的整套头面,只是零碎的小玩意,要是加上从小到大打的,真是一年到头都不重样。
陈氏笑道:“小丫头长大了,想要美了,正好我也想给菲姐儿置办些,让她们小姐俩一块挑去。”
顾氏一听便也没管,左右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珍珍喜欢,买着玩就是。
端玉苑里,三个长得团团和气的掌柜将带来的匣子一个个打开,阳光从窗户外倾泻而下,映照得屋里一阵阵流光溢彩。
顾清菲依次浏览一遍,兴致勃勃的来回挑着。
一会儿拿折枝金累丝菊花簪瞧瞧,一会儿试试嵌宝鎏金海兽葡萄簪,时不时还问林琪哪个好看。
林琪稳坐在桌几边,淡定的喝着桃汁。
掌柜的见状,就问她喜欢什么样子,若是这里没有,可以让伙计回店里再拿。
林琪摆摆手,淡淡的问,哪个贵。
三个掌柜一听这话,都精神起来,虽然这位小娘子一身素雅,但她身上的料子可是不菲,还有那块压裙的羊脂玉玉佩,一看就是不差钱的。
三人忙把带来的小盒珍品摆到她跟前。
林琪歪头看了两眼,她根本记不清自己的首饰匣里的花色,就问丹霞,“这里哪个是我没有的?”
丹霞左右瞧瞧,挑了两个样子还算过得去的,摆到林琪跟前。
林琪问了问价,雕着郁金花和茱萸的嵌珠羊脂玉镯子要五十贯,嵌羊脂玉的金麻姑献寿掩鬓则要三十贯。
林琪一挥手,也不管她现在能不能戴,直接要了,又问有没有好看精巧些的玉佩和裙坠,嫌弃几人拿来的成色都不好。
三个掌柜互相对视一眼,心知是遇到懂行的了,赶忙让跟来的伙计去铺子拿镇店物件。
林琪问顾清菲,有没有想要的。
顾清菲已经被她的豪气震得全无购买兴致,听到林琪问,她翻了个白眼。
等掌柜们都退出去候着,她才没好气的坐下来道:“阿娘只准我选二十贯以内的,你样样都挑得这么贵,我还敢选吗?”
林琪抿着嘴,笑道:“这些成色都一般,样子也不精巧。等明儿我送一对更好看的金簪,上面的蓝宝是阿爹从大食商人那里买回来,特别通透,配上外婆那块料子,保管你一亮相就让她们晃花眼。”
顾清菲不管怎么豪爽,本性还是个小娘子,哪有不想让其他小娘子羡慕嫉妒恨的。
但她也不是好糊弄的,瞧着林琪这样大张旗鼓,却又兴致缺缺,她斜了斜眼。
林琪警告的睨她道:“那,那,你可不能给我出幺蛾子啊。”
顾清菲顿时眼睛晶亮。
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她贼兮兮的趴到林琪跟前,小声道:“你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
林琪笑着喝水,不承认也不否认。
便是顾清菲撒娇的摇她,她也不肯松口。
良久,顾清菲只能不甘的哼了声,“不说拉倒,反正我早晚都能知道。”
林琪笑笑,让巧月去拿双陆,赶紧用棋盘让她结束盘问。
与此同时,三个银楼的伙计正在争分夺秒奔出端玉苑。
途经二门外的夹道,刚要与柳儿撞了个对面。
柳儿身体灵巧,在三人扑过来时,便闪到旁边,刚好躲了过去。
伙计们见险些惹祸,忙躬身赔礼。
柳儿心有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
伙计们见她打扮得十分体面,虽然年纪小些,但神态大方,说话时还有着淡淡的威严,便以为是哪个小娘子跟前伺候的,不敢怠慢,俱都将各自银楼的名号报出。
柳儿点了点头,待三人走后,她挑眉瞧了眼三人出来的门口,慢悠悠转回落桐院。
才一进门,就见苏氏吩咐芽儿把妆匣里的首饰拿去融了重打。
她瞟了一眼,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苏氏瞧见,不由皱了皱眉。
她命芽儿退下,问怎么回事。
柳儿便道:“融了的首饰再怎么打,也比不上新的,大夫人可是请了三家银楼的掌柜过来,给五娘子挑首饰呢。”
“什么?”
苏氏猛地抬头,两只眼睛突然睁大,“陈氏会舍得花这份钱?”
柳儿挑眉不语。
苏氏沉着脸,半晌她道:“去把邹大叫来。”
柳儿出去传话,回来见苏氏拉长个脸,撇嘴坐到榻上,盘腿调息。
苏氏被她理所应当的样子气得脸颊边上的肉直颤,又不得不按下。
“你在这里,待会儿芽儿回来,看到了怎么办?”
柳儿睁开眼,道:“我那屋子时常有人进出,你让我怎么安心调息?不调息好,我的伤就不会好,那件东西拿不到,可就怪不得我了。”
苏氏闭了闭眼,指了床围道:“你先去那后边,过两天,我会给你安排。”
柳儿得意一翘嘴唇,慢悠悠回了床围后。
轻薄的锦帘微动,飘来一句,“中午我要吃三七炖鸡。”
苏氏深吸一口气,困难的道了声“好,”而后叫了芽儿,让她拿钱去吩咐大厨房。
邻近中午,邹大忐忑的来到顾府,
苏氏端坐在上位,表情肃然。
邹大才一越过屏风,远远的就跪在地上,“小人给太太请安。”
苏氏仔细的看他,见他恭敬的态度跟从前一样,她嘴角微翘,身体也放松了几分。
“邹掌柜快快请起,”她轻抬手腕,转而吩咐芽儿,“还不快给邹掌柜上茶?”
芽儿正准备留在这儿听话,听到苏氏吩咐,她忙应了声出去。
苏氏笑呵呵的请邹大落座,待到他坐稳,便入了正题。
邹大本是垂着眼听着,可当听到她要把铺子里所有的活钱都取出来时,他顿时变了脸。
“太太,这万万不可呀。”
“怎么不可?”苏氏本来还笑吟吟的,听到邹大反对,她立马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