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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仙仙此言一出，房里顿时就安静了。
青夫人仿佛没听见似的，仍旧淡定的盯着麻将，手上不停的朝宁仙仙嘴里塞点心。
林皇后的表情有些疑惑。
她知道宁仙仙绝不是无礼鲁莽的性子，却问出这么无礼的问题，所以觉得奇怪。
绵绵公主朝方白芷看看，又朝宁仙仙看看，笑道：“小姨姨莫非认得白芷姐姐的祖母？”
方白芷微微张着小嘴，有些惊讶的看着宁仙仙，似乎也在疑惑，她为什么会说出这般无礼的话。
宁仙仙话问出口后，也意识到有些不妥。
但她并不觉得后悔。
她伸出手，取回一张牌，平静说道：“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几年前？”方白芷的脸上带了笑，“想来宁姑娘记错人了，我祖母从不曾出门的。”
“是么？”宁仙仙不置可否，不在意道，“那就当我记错了吧。”
方白芷笑笑正要说话，忽然想起什么，不由脸色微变。
“白芷姐姐怎么了？”绵绵公主注意到了，问道。
“没，没什么。”方白芷笑的有几分勉强。
她突然想起来，五年前外祖母是曾经出过一次远门的。
而那一次……
虽然外祖母和父亲不愿开口说什么，但从下人的口中，方白芷还是大概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其中出现的那个会医术的小姑娘，让她印象极为深刻。
如今想起来，莫非那个小姑娘，就是眼前这清美少女？
若果真如此，那就难怪她会问出刚才那句话了。
方白芷垂下眼帘，不敢抬起来。
她很怕宁仙仙追问，牵扯出那件令她觉得颇为难过和难堪的事情。
外人都只知道杨惜柔是难产而死，却并不知道其中具体的细节。
若是别人知道祖母拦着大夫不让救人，而且那个大夫还是青夫人的弟子，林皇后的师妹，只怕将军府的声望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而她这个即将成为皇子妃的人，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方白芷心内有些忐忑，打牌也就变得心不在焉。
好在，宁仙仙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就转而跟青夫人说别的事情了。
方白芷轻轻松了口气，心里对宁仙仙生出几分感激。
这倒是让宁仙仙有了可趁之机，立即大杀四方，哗啦啦的把其余三家的银子全都赢了过来。
把青夫人乐的直笑。
“又又又让小姨姨赢啦！”绵绵公主撅着小嘴巴，“外祖母找的外援好生厉害！我不甘心，我也要翻盘！再来再来！”
她把手伸进钱箱子里，却捞了个空！
嗯？
她吃惊的把头伸过去，发现箱子里空空如也，连一个子儿都没啦。
她哭丧着脸：“母后，我没钱了……”
“没钱就别打了。”林皇后淡定的划拉着麻将牌，抬头看向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问道，“你们还有谁想来玩两把？”
“……”没人敢搭腔。
宁仙仙就有些无语。
这位林皇后对打麻将还挺有瘾。
看来平时师父不在的时候，她没少拉着下人陪她打几圈。
一想到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没事就躲在深宫里哗啦哗啦的搓麻将，宁仙仙就有点想捂脸……
这时外面宫女走进来，轻声说：“娘娘，小殿下和二皇子来了。”
听到二皇子三个字，方白芷的表情亮了一瞬，很快又敛去。
“叫他们进来。”
林皇后对青夫人笑道，“若不是娘在这儿，阿染可不会来我这里来的这么勤快。”
“哼。”青夫人淡淡的说道，“我若是不在你这里，恐怕也难得见到你儿子一面。”
林皇后笑道：“娘这话可冤枉霖安了，他平时不知多挂念您。”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响起，帘子被挑开，走进来两位华服年轻男人。
一位是身披玄色披风，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的美少年。另一个则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紫色锦袍加身，凤眸薄唇，英俊却看着有几分阴鸷。
这两个人一起迈步走进来，室内都陡然亮了几分。
宁仙仙先看见的是墨染，墨染看见她坐在麻将桌边上，眸中立即漾起两团笑意。
宁仙仙冲他一笑，然后就觉得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顺着那道视线看去，顿时一怔。
那二十左右的有几分阴鸷的英俊男人，不正是墨霖安吗。
前世她嫁给他的时候，他正是这个年纪，这个模样。
看到这张熟悉却陌生的脸，宁仙仙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前世那个被背叛的下雪天。
眼前浮现出的，是墨霖安与宁程程在一起的那副画面。
一股从心底涌出的厌恶和恶心，让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手指捏着一块麻将牌，骨节微微泛白。
此时墨染和墨霖安已经走到了桌子不远处。
墨染对青夫人和林皇后行礼：“见过姑姑和皇嫂。”
“阿染你来的正好，过来替你侄女儿的班。”青夫人毫不犹豫的把绵绵公主给轰下麻将桌。
绵绵似乎很喜欢墨染，笑嘻嘻的让开位置，道：“我还没看过小皇叔打牌呢。”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墨染看了眼宁仙仙，也不推辞，解下披风递给一旁伺候的宫女，便欣然坐下。
“玩了这半天，我也有些乏了。”林皇后看向墨霖安，道，“霖薄，你不是要去猎场吗？怎么来了？”
“孙儿给外祖母请安。”墨霖安先去给青夫人见礼，然后才回道，“回母后的话，原本是在牧场来着。这会儿外面雪下大了，儿臣就回来了，打了几只野味，特意带来孝敬外祖母和母后的。刚好遇到小皇叔，儿臣就与小皇叔一起过来了。”
“哦。”
林皇后淡淡的点头，从手边宫女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道，“既然来了，就坐下陪你外祖母玩一会。待会就留下吃晚饭。”
“儿臣打得不好，怕外祖母不喜欢。”墨霖安道。
青夫人哼道：“我也打的不好。”
墨霖安知道自己不太讨外祖母喜欢，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坐到林皇后的位置，与方白芷坐对面。
方白芷垂着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墨霖安知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也在别的场合见过两次。
但此刻，他却并没有去注意她。
他的视线，全都有有意无意的落在旁边的宁仙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