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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环急的满脸是汗,不放心离开,周围又没有别的可托付之人,扭头就看见之前那随手扯来帮忙的普通少女。
不知为何,这少女的容貌极为寻常,唯有那双眼眸,大且深,犹如两汪秋天般的碧绿湖泊,纯澈的似乎看不到底。
令所有看见的人,都没来由想要对她生出一种信赖之感。
小环下意识说道:“你守着夫人,我去去就来!”
宁仙仙微怔,想了想,认真点点头:“好。”
小环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考虑一下,不过眼下她也想不了太多,急急忙忙的就跑出去了。
这时老妇人用帕子掩住口鼻,说道:“让她到另外那边屋里去生,我闻不了这么重的味儿。”
美妇脸色苍白,额头冒汗,颤抖着轻声说:“小姑娘,麻烦你扶我到那边去。”
“好。”宁仙仙点点头,扶着她到客栈偏角落的一间客房里。
这会儿另一个仆妇回来了,便急忙去铺床烧水,嘴里抱怨道:“老夫人那边这么多人,也不说调几个人过来帮忙……好歹生的是她亲孙子……”
美妇低声说:“老太太那里也需要人照顾,别说这些了。”
仆妇垂下头,不再说话。
等她收拾好床铺,宁仙仙扶着美妇到床边,说道:“夫人,先躺下,如果不舒服就侧着躺。”
美妇咬着嘴唇,勉强忍耐着爬到床上。
宁仙仙低头,看见她的裙子上染了点血迹。
“啊呀,见红了呀。这是快生了。”另一个仆妇惊呼道,“稳婆呢,怎么还没找来?”
“小环已经去找了。”宁仙仙冷静说道,“你先去让厨房烧热水。”
那仆妇看了眼宁仙仙,下意识点头听从她的吩咐:“好好,我这就去,你好好守着夫人,我再去叫老夫人过来。”
仆妇去了没一会儿,小环就急匆匆的领着一个稳婆跑进来,擦汗道:“夫人,这是个小地方,我打听半天就找到这么一个稳婆。”
“好,我知道了……”美妇已经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哪里还在意有几个稳婆,只死死抱着枕头,咬牙忍耐。
尽管如此,她也是语调温柔,并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宁仙仙在旁看着,就知道这是个娇滴滴的病弱美人。
看样子恐怕怀这个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头,虽然即将临盆,也完全没有别的孕妇那般肥胖臃肿的感觉。
稳婆看着颇为精明干练,三四十岁的样子,一进来看见美妇躺着,就大惊小怪的嚷道:“哎,怎么还躺着啊。这都见红了,说生就生,还不赶紧把她扶起来!”
“为什么要起来?”小环惊讶道,“生孩子不是躺着的吗?”
稳婆以专业人员的口吻教训道:“你个姑娘家懂得什么,躺着孩子怎么往下走?站着才好使劲啊!你不能只图自己松快,孩子要紧!”
小环嘀咕:“我看我家乡那里,人家就是躺着生!”
各地风俗不同,生产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
宁仙仙知道确实有的地方是站着生,有的躺着生,有的甚至吊着生。
但师父说过,生孩子还是应该躺着生。
她的千金医术非常厉害,因此宁仙仙也是躺着生的绝对支持者。
这时稳婆已经过来亲自动手,把美妇人给扶起来,嘴里还说道:“你们姑娘家没经验,我可是生过七八个孩子的人了!”
见她经验如此丰富,为了自家夫人好,小环也只得照着她说的做。
谁知美妇身子太娇弱,根本就站不住,连扶着桌子也不行。
老妇人站在门口瞧见了,就皱眉道:“站不住怎么行?过去两个人,拿绳子给我绑着站!”
从她身后立即奔过来两名婆子,用布带把美妇的双手绑着吊起来。
美妇终于忍耐不住,痛苦的大声呻、吟起来,下身的血也有些多了。
“松开我吧,我好难受……好痛啊……”美妇痛苦的眼泪直流。
“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忍耐着!”老夫人沉声喝道。
宁仙仙在旁顺手试了试她的脉搏,又摸了摸她的肚子,不由眉心微蹙。
她跟着青夫人学医的时候,虽然没有正式给人接生过,但跟着青夫人也见识过几个孕妇。
若她没有诊断错误,此时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无法顺产。
一般而言,顺产需要孩子位于头位,也就是头部向下。才能经过产道出生。而此时这美妇肚子里的胎儿,却是呈横位!
这个位置,相较于臀围来说,更加危险。
胎儿横在肚子里,根本就无法生出来。
想到这里,她抬头喝道:“快松开她,不要再让她站着了!”
别人都当她是美妇身边的丫鬟,猛地听见她大声,都吓了一跳。
“你这丫头,你懂什么!”稳婆正在巴拉产妇的身体,闻言十分不悦。
宁仙仙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哗啦一声,产妇下身忽然流出大量液体。
羊水破了!
宁仙仙心头微紧,对小环说道:“你跟我一起把夫人放下来,她再这样,不但孩子,连她自己的命都有危险!”
小环见自家夫人痛苦的模样,也是眼泪直流,六神无主的。听见宁仙仙这么一说,也顾不上别的,伸手去解绳子。
“不许解开!”老妇人怒道,“你个贱婢,如果伤着我孙子了,我要你全家的命!”
“老夫人,现在夫人真的很难受,您就放开她吧……”小环被两个婆子拽住,跪在地上哭着祈求道。
老夫人沉声道:“如果不疼,还叫生孩子吗?别的女人都能生,她怎么就不能?这都见红了,一会儿就生出来了!”
“她现在难产了,很难生出来。”宁仙仙说道,“让她下来,我试试把胎儿的位置转正过来!”
“难产?”稳婆听了伸手到美妇的下体,摸了摸,喜道,“哎呀,这都开了三指了,夫人再坚持坚持,就能生出来了!”
听说已经开指了,老夫人也是面色微缓。
然而宁仙仙却知道并非如此。
按照师父教过的,产妇若是破水,且长时间没有产下胎儿,就会导致胎儿宫内窘迫缺氧,后果是非常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