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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有几分骚动起来。
接下来是面试的时间。十八名教习,包括院长大人和青夫人,一共二十名先生,将会从五十名考生中,分别选出一名来。
晋级的学子们心情不免紧张,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首先是十八名教习先生选择。
这些教习先生大多数是白发苍苍的白胡子老头,他们没用多少时间,就选定了自己中意的考生。
这些考生既然通过了文试,本身也说明了他们的的优秀之处。
所以选择起来并不难。
容颜清俊,气度沉稳的刘寒枫更是最先被首席教习先生选中,成为其亲传弟子。
十八名教习先生挑走了十八名学子。
刘丹枫站在剩下的三十二名学子中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宁仙仙。
看来牛皮吹早了。
虽然通过了文试,但生性顽劣的他,并没有被任何一名教习先生看上。
然而此时宁仙仙并没有看他。
因为青夫人正在跟她说话。
“丫头,你帮我评评理,我说的那少年不好吗?”青夫人指着站在最左侧的一名俊秀少年,说道,“可是瑾哥哥却瞧不上。”
宁仙仙顺着她的纤细手指看过去。
那是一名十分书卷气的俊秀少年。
院长大人无奈的说道:“我不是瞧不上那孩子。我说过,咱们书院要守规矩,不能走后门。就算那孩子是你的亲戚也不可以。我不会收他为弟子的。”
“什么规矩……书院的规矩,还不是你立的。”青夫人嘟起红唇,看着十分娇媚。
阿染笑眯眯道:“这么多年,姑姑就是想打破舅舅立的规矩。”
“好,你不收那孩子,那你要收哪一个?”青夫人说道。
“这个嘛……”院长大人看向考生们,沉吟不语。
众人一听,便知道院长大人要准备收弟子了。
剩下的考生都十分紧张。
若能做院长的弟子,自然比做普通教习先生的弟子要好。
见他犹豫,青夫人未免有些不耐烦,道:“你不要我帮你选的,你自己凭喜好选,岂不是也不公平?”
她这话说得并没有避着其他人。
但没人敢说什么。
白鹿书院是院长的书院,众所周知,院长对他这位夫人百依百顺。
只除了在收弟子的院规上。
院长大人温和笑道:“既然萝萝觉得我自己选也难免偏颇,那就让阿染来为我选个吧。”
“好呀。”染少年眼睛微亮,似乎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他朝考生们扫了眼,转了转眼睛,忽然看向了宁仙仙,然后笑道:“宁小姑娘,不如你帮我决定?”
“什么?”宁仙仙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阿染看见她微微下垂的眼角,露出这样惘然的神情,竟然有几分可爱,不由得有些惊讶。
虽然他十分感激这小农女的恩情,但在他的印象里,一直觉得她还是那个蹲在山上挖兰花的衣着寒酸的胖姑娘。
此时细看起来,才发觉她竟然有了些变化。
变得……
耐看了一点。
原来丑姑娘真的有机会变好看啊。
这个发现,让阿染觉得十分有趣,于是对宁仙仙的兴趣也多了一点点。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先前说的话:“我是说,请你帮我决定,由那些人,谁来做舅舅的学生。”
他指着余下的考生们。
宁仙仙这次终于听明白了,于是十分自然的点头:“好啊。”
他们两个的语气,平淡的就好像一个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另一个回答,是啊。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院长大人和青夫人,竟然也没有任何表示反对的意思。
选生虽然对考生和书院十分要紧,但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到只要染少年高兴,他就可以随意指一名考生,来做院长大人的学生。
哪怕他指的是一名乞丐。
只要不是条狗就成。
而阿染也十分漫不经心的把决定权,交给了宁仙仙,一个看起来十分寻常的农女。
考生们不由咽了口口水。
堂堂书院院长的弟子,竟然就这么儿戏的交给了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农女来决定。
这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但不管是哭还是笑,他们都没有反对的权利。
因为院长大人和青夫人,已经阿染语气的随意,让宁仙仙觉得这确实是一件寻常的小事。
于是,她也就十分寻常的伸出有些肉嘟嘟的手指,指向了立在中间的一名考生。
刘丹枫看着那根遥遥指向自己的手指,不由惊愕。
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竟然被一根手指选中了?
四周的考生们一齐看向他,那眼神中,有惊讶,又嫉妒,更多的是羡慕。
其中有一份眼神,是来自刘寒枫。
他看着立在台阶上的少女,看着台阶下被选中的堂兄,心中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淡淡的怒气。
为什么要选他,而不是他呢?
他不明白。
阿染也不明白,于是问道:“为什么选那个考生?”
“因为那个人我认识,是我邻居家的孩子。”宁仙仙十分认真的回答,“既然要我选,我自然选认得的人。别人,我都不认得。”
在这一瞬间,台阶下不知有多少考生,十分想冲上台阶,抓住宁仙仙的胳膊。问她,你家住在哪里,我现在搬到你家隔壁,还来得及吗?
这当然已经不可能了。
阿染听了,爽快的笑起来,笑的十分好看,让宁仙仙觉得大饱眼福。
“你说的有道理,哈哈。”他眉眼带着笑意,瞅向院长大人,“舅舅,您觉得呢?”
院长还未说话,台阶下就有学子高声道:“院长的学生,怎么能让一名与书院无关的农女来决定?这太儿戏,这不公平!”
先前说过,书院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有身份不凡的考生敢于发问,也不奇怪。
白鹿书院是一座十分开明的学院,也必须要回应这般的疑问。
重要的是,宁仙仙确实与书院没有任何关系,也仅仅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农女罢了。
“这话有些道理,院长,不如你重新选一名考生吧,”首席教习先生温和的说道,“至于那位小姑娘的话,就当没说过吧。”
其余教习先生们都赞许的点头。
宁仙仙没有反驳什么,毕竟她真的没有反驳的资格。
这时青夫人忽然说道:“谁说她与书院没有关系?她是我收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