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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也好,天水公会的高层也好,都没料到一件事。那就是,天水高层为了表现重视和尊重,大张旗鼓迎接的时候,他们公会内恰好有一支黑河战团派来的采购小队。
之所以不在雍州本地采买,而要跑到陇西的天水这边,原因很好理解:昆仑山口附近,本就人烟荒凉,末世后保存下来的势力更是稀少。很多冷门的东西都有价无市,急切间根本弄不到。而相邻省的天水公会,恰是华国几大超级势力之一。虽然最近半年才陆续发展起来,但已经慢慢有了西北几省职业者交易中心的雏形了。
两方面的原因,让黑河战团的人会定期来天水做交易。而这一次,刚抵达天水公会的他们,刚好看到了天水公会数千职业者的隆重欢迎,不由傻眼了。
毕竟,不到一周前发生的那件事,在黑河战团内部并不是秘密。
虽然南鹤山团长事后下令,不许随意议论,但私下里稍微够身份的人,都已经知道他们惹了大麻烦。此刻看到方锦带人赶到天水,做贼心虚之下,立刻联想到了什么,不由惊慌起来。
“这该不会……冲着咱们来的吧?算算时间,如果一路全是飞的,差不多刚好够啊。”
负责采买的白银阶管事管威,远远站在欢迎人群的边缘,一脸的惶恐。华国最强的超级势力,或者至少也是之一,它的愤怒可不是黑河战团这样的势力能够承受得起的。
“不能吧!才带了二十号人。如果是对付咱们,这人数未免太少了点。”旁边手下同样有着不安,小声道:“也许只是一个巧合,一次早在燕京就约好的拜访。”
只是,这话说出来颇为勉强,与其说是说服管威,倒更像是安慰自己。
“人不是问题,那位方会长的实力,说不定一个人就能灭了咱们整个战团。”管威回想着传闻中黄金阶高手的强大,脸色都青了,道:“何况,他之所以不直奔咱们黑河而来,而是绕路天水,就是想从天水就近调人。以他救亡者公会会长的面子,想必那房远山不会介意出点人手帮忙吧。”
他越想就越害怕,原来的采买也顾不上了,立刻掉头往回赶,准备抢在方锦动手前将情报送回。
一路星夜兼程,由于人烟稀少,路况还算不错,再加上方锦在天水的热情挽留下做客一天,还真被管威冒着严寒,抢先将情报送回了位于纳赤台的黑河战团驻地。
消息传来,最近几天气氛本就不正常的黑河战团高层,立刻炸了窝。
“怎么样?我就说吧!那救亡者公会连暮光来的邪教徒都不怕,还有不止一位黄金阶高手,他们能吃得了这个亏?现在好了,人家要来报复了,我看你们拿什么挡!”
略显空旷的会议厅内,黑河战团三位副团长之一的呼延云,情绪激动的挥着双手,大吼了出来。
先去战团内部决议调集人手,连夜偷袭救亡者公会的狮鹫小队时,这位呼延云就是最坚定的反对者之一。只是支持他的人数量有限,以至于独木难支,最后没能阻碍决议通过。
那个时候,呼延云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嚷嚷着黑河战团大难在即。此刻,看到自己的预言要实现了,他在同样感到惊惶之余,也不由多了几分意见被无视而产生的幸灾乐祸。
叫你们不听我的话,现在报复来了吧!
“呼延兄,这个时候就少说两句吧,如何同舟共济才是首要问题。”另一位副团长昌明辉开口打起圆场,他向来是战团里的和事佬。
坐在上首的黑河战团团长南鹤山没立刻说话,只是微皱眉头,抽着手中香烟。片刻后,才叹气道:“救亡者公会不好惹,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那个裂谷里的利益,你们难道肯这么拱手放弃?能舍得?”
说起“那个裂谷”,本来有些躁动的会议厅,顿时安静下来。
很多本来想说什么的,也一下子闭嘴了。
有资格做在这里的人,都是亲自去过的,也用那里的收益跟星界黑商做过交易。很清楚,那究竟代表多大的利益。
若非如此,当初做表决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支持南鹤山。
“可是……”
副团长呼延云无法理解同伴的想法,或许,他们都被惊人的利益蒙蔽了双眼。
尽最后的努力,劝道:“利益再高,总也得要有命花。你们随便找个理由就敢杀救亡者公会的人,就不怕人家转手把咱们整个踏平么?到那时,裂谷里的东西还不是人家的?”
南鹤山脸色阴沉,就好比此刻屋外的铅灰色天空,用力掐灭了烟,道:“话是这么说,但若是按咱们计划,能一个不漏把人解决了,尸体往昆仑山深处一丢,救亡者公会就算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隔着千里找到真凶。这不是,出了意外么!”
谁能想到,救亡者公会的人反应这么快,实力也很硬,调了那么多人,还被他们给跑了几个。
“你们!”
呼延云彻底泄气了,他没想到,到了这时黑河战团的其他人还没反思当初的鲁莽行动,反而将失败缘由怪到了“意外”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最后那名坐在角落的副团长孔安,不耐烦的打断了呼延云:“现实是,敌人跑了,叫来了他们会长。那么,咱们该怎么办!坐以待毙?还是主动找个理由请罪,听候别人发落?亦或是放手一搏?”
几个不同的应对方案,摆在了众人面前。
副团长昌明辉再次看了看管威送上来的紧急情报,带着几分侥幸,道:“管老弟的口信上说,那方锦只带了二十人。也许,未必是找咱们麻烦的,仅仅只是拜访天水公会、加强合作的?”
“昌老弟,这话你自己信吗?”南鹤山冷冷打断他,道:“若真是如此,先去那支直奔昆仑山而来的狮鹫小队,又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为这次拜访打前站,结果一个不小心,从陇西迷路到雍州吧?救亡者公会,如不是得到什么准确消息,怎么可能突然派人横跨四五个省,跑咱们的地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