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恰逢其时

小猪的眼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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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忙忙碌碌中,三个多月过去了,现在是北宋元丰五年(1082年)三月中旬了,王木木喜事不断:

    一、一万七千多吨的铁甲舰“怪物妈妈”已经完工。初看,象个半成品的船,一个大铁壳,有一圈大舷窗。甲板上除了一偏于一侧的小小的驾驶室和一大桅杆外,一无所有,就是一个大平台,空『荡』『荡』的,好踢足球了。

    二、大怪、小怪两款“里海怪物”已经试制成功,各项指标基本达到,就是能耗大些,这跟加工能力有关。由于这两款设计太吃人工和材料,现在大怪、小怪各制作了一架,供王木木先行派遣给远在地中海的扈东使用。

    三、扈东送来的5000匹阿拉伯军马和5匹汗血宝马水陆联运已经送到了宇文牧场。王木木准备送一半给皇帝赵顼。

    四、第一、二、三商圈的其它事务都在比较顺利进行,占塞岛、占泰国、占吕宋、牵制交趾等,正在蚕食中,效果尚待时日。

    五、大中小琉球的建设也在按部就班的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台北、台中都已初具规模,台南也已开始开发。按萧金刚的建议,男丁全部去搞海外建筑,女人在后方舟山群岛上进工厂上班,而各大船则源源不断的运进物资。

    六、王木木已于月初喜得龙凤双胞胎一男一女,待满月后准备和长公主等去汴京跑一趟。

    王木木现在是风顺水顺,一派欢欣。[]恋千年118

    大宋皇帝最近也信心满满、意气风发,双拳紧握,正待威震天下,青史留名。

    原来,皇帝赵顼心心念念的以新法改革来积聚财富,支持出兵熙河、扫平西夏、征服辽国的百年大计终于有了个突破口了。

    前文说到现在的大宋西北正在用兵,去年四月,西夏发生政变,秉常失位被囚,宋朝出兵有名,友好临邦,与宋朝关系空前密切的西夏皇帝被反叛,这是件耸人听闻的噩耗,巨大的丑闻。宋朝绝对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帮他夺回皇位。

    宋乘其内部混『乱』,集兵30万,大举攻夏。七月,神宗命熙河路经制使李宪率熙河、秦凤兵出熙河(今甘肃临洮)东进;鄜延经略副使种谔率鄜延和畿内兵9。3万出绥德(今属陕西)北上;环庆经略使高遵裕率蕃、汉步骑8。7万、民夫9。5万出环州(今甘肃环县);泾原副都部署刘昌祚率兵5万出泾原,与环庆兵合势北进;签书经略司事王中正率兵6万、民夫6万出麟州西进;另诏吐蕃首领董毡侧击凉州,牵制西夏右厢军。诸军分道并进,欲会师兴、灵,一举灭夏。

    西夏采取坚壁清野,纵敌深入,断其粮道,待其兵疲后击的方略,集中精兵退保兴、灵。宋军最初进展顺利,连克兰(今甘肃兰州)、夏、银、宥等州,泾原、环庆兵直抵灵州。眼看胜利在望,宋廷当然不会半途而废。想想当年雍熙北伐怎样,只不过30万人左右。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宋朝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同时也是空前绝后,唯此一次的攻击。皇帝赵顼压上去的筹码,不仅是军队的数量,更是自王安石改革以来,所产生出的财富。

    在此行动之前,皇帝赵顼曾揣揣不安,他问枢密院,你们觉得怎样。

    枢密副使孙固慢慢地说了8个字:“举兵易,解祸难。不可。”

    皇帝赵顼回道:“西夏内『乱』,我不取则辽国取。难道我们要坐视辽国做大吗?”

    军方沉默,皇帝赵顼是对的,以耶律洪基没事都敢向宋朝勒索土地的贪婪,近于分裂的西夏算是什么?

    军方有一个问题:“请问陛下,这次西征的主帅是谁?”

    皇帝赵顼:“李宪、王中正、高遵裕。”

    皇帝赵顼的回答让枢密院无语:李宪和王中正是太监,高遵裕是外戚。此次西征是为了平定西夏,这是图谋灭国之举,这种程度的战争,从来没有一个太监来担当的!再说,从顺序看,这三人,外戚还是排最后。高遵裕是谁?他是高琼的孙子,高继宣的儿子,说身份是皇帝赵顼的外叔祖。这样的来头,能甘居李宪、王中正两太监之下吗?隐患啊隐患!

    李宪统帅熙河兵团;王中正作河东军主将节制鄜延军种谔;高遵裕指挥泾原军刘昌祚。现五路大军中,只有种谔、刘昌祚是主战宿将,但没有军权。

    按说,此时的宋廷,有两员大将:王韶、郭逵。他们分别平定了西北和南方,论经验论能力,哪一点都比上面这5个人强很多,但是不能提。

    为什么?郭逵不行,因他南征大捷,功高震主,不杀他已是恩典。何况他现在在哈佛风起云生,隐隐然是海域州的军事一把手,西北的事,麻烦不着他了。[]恋千年118

    至于收复熙河的功臣王韶,在战争暴发的前夕,死了。死得很惨,患“疽”,全身溃烂,能瞧见五脏六腑。

    皇帝赵顼排除万难,自行决定了人员、兵力、攻击路线、主帅、出兵的日期。

    皇帝赵顼展开了巨大的地图,向西北方向凝视。一个比雍熙北伐更加庞大、精细、有层次感的战略出台了。宋朝的五路大军在西夏的国境线上一字排开。从左至右,依次是李宪、刘昌祚、高遵裕、种谔、王中正。

    在这个安排下,从去年七月到今年三月,宋军主动进攻,有得有失,总的来说,形势喜人。

    李宪的熙河兵团用“六出雪花阵”在西市新城外以6万宋兵(3万宋人,3万吐蕃人)大胜西夏2万纯骑兵。斩首两千余级,夺马五百匹。接着乘胜追击,一直杀到了女遮谷,夺取了西夏的一个军需库,发了笔横财。

    种谔的鄜延军93000人,九月攻打米脂。绥德的汉没见着米脂的婆姨,攻城无果。结果种谔与西夏大将梁永能的8万援军对冲,20万军人打开了野战。战斗曲折血腥,最后,梁永能跑了,党项人“奔丧两道边”,在无定河水里浮尸成片,“血染银川为之尽赤”。鄜延军追杀20余里,斩首八千余级,夺马五千匹,其余旗甲等不计其数,俘获西夏枢密院都按官麻女赤多哥等7名将领。米脂城开门投降。

    十月,战火烧到了最焦点的地方。在一系列的外围激战之后,宋军的真正主攻方向,集泾原、环庆两军实力攻击灵州之战终于展开。刘昌祚是猛虎,是一天生的斩关夺隘之将。曾以两千对敌一万,斩敌军,破重围,灭敌酋,安然无恙。现在他这五路大军中实力最弱的一支,5万步兵,5千马的泾原军,在磨脐隘和敌人对上。不惧强敌,奋勇杀敌,结果生擒敌军主将侄吃多理以下22人,阵斩2460余级。并乘胜拿下了西夏的“御仓”——鸣沙城(军需库)。

    同时,种谔的鄜延军占领了西夏的起家资本、定难五州中的银州、夏州。

    李宪的熙河兵团突破女遮谷之后快速行军,在十月下旬时到达屈吴山,再向前就是西夏曾经的核心,由李元昊建立的天都山皇宫。这里是党项人的精神圣地。山上美伦美央庞大的宫殿群,就是集西夏三代皇族才修葺完善的财富积累。那是钱,那是可怜的、贫瘠的、只出产青盐马匹等土特产的党项人几辈子才攒下来的。李宪触到了西夏不容商量的底线。就算另外四条战线再吃紧,也绝不容许他侵犯天都山。

    十一月上旬,西夏紧急调集了数万精兵,集结在天都山下,李宪冲上天都山,把李元昊留下的西夏皇宫烧得片瓦不留,变成一块寸草不生的焦土!

    王中正所率领的河东军出发得很早,比种谔还早了一天,但过分谨慎,小心翼翼的,结果没遇到任何敌军,但让冷、饿两点折磨死了两万宋军。五万民夫散伙。

    灵州城险被刘昌祚的泾原军拿下,被主将高遵裕搅和了几次,错失多次良机,此消彼涨,劳而无功。

    这时,守城之人是西夏自李元昊之后最有军事天赋的仁多零丁,狡诈残忍,他扒开了黄河。

    十一月底的黄河水冰冷刺骨,带着冰凌冲向了宋军营地。宋军的百战精兵开始打哆嗦,仁多零丁大举进攻,直到十二月的上旬,两支队伍才撤回宋境。这时他们已经用枪杆和弓箭来烧火取暖,全军冻饿伤病,损失惨重。

    环庆军托了高大衙内的福,损失率是五分之一,受到重创的是泾原军。从始至终,它几乎冲杀在前,撤退在后,把西征重担独自扛在了肩膀上。这样巨大的消耗,让出塞时的5万余士兵、5千匹马,只回来13000人、3000匹马。减员过三分之二。

    最失望的人莫过于皇帝赵顼。从战争开始后,他日夜处于紧张的守望中,他传令西北战报不分昼夜只要传来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他。这样,他在一个深夜里得到了灵州城失败的消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皇帝赵顼在震惊中计点整个战役走向,发现倾全国之力发动的西征竟然继续不下去了。

    高遵裕失败,王中正误事,李宪虽然节节胜利,但迟迟不能到达主战场,这时再孤军深入,已经没有意义,反而是成了送给西夏人的厚礼。

    局势竟然急转直下,到了这步田地。

    皇帝赵顼在深冬黑暗的皇宫里一个人独自徘徊了一晚,心灵深处无数的念头升起又旋落,,100多年的宿怨,近10多年以来的努力,帝国的命运,竟然就这样失败了吗?

    这不止是军事上的失败而已,连带着的是千辛万苦才挣扎起来的经济国力,民心士气,这时失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振作!与之相对应的,反对派的呼声,甚至皇宫深处的阻挠,也会随之而起……难道真的是天不佑大宋吗?

    这个念头让他剧烈的痛苦。坐以待旦之后,他咬紧牙关签署了命令李宪撤军的指令。从这一刻起,他深深地知道,真的失败了,堂堂大宋煌煌天朝,真的又被西北的跳梁小丑给羞辱了。他,宋神宗赵顼,与太宗、真宗、仁宗一样,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中兴名主,只是个志大才疏的庸人罢了!

    对人严,对己更严,这让皇帝赵顼极力奋发年轻有为。可是这种『性』格有着巨大的自我折磨『性』,让他不能忽略失败,快速恢复。他陷入了低落的漩涡,无力、也不愿剥离出来。

    转机没多久就出现了,种谔的鄜延军回来了。鄜延军在十二月中旬竭尽全力抵达了白池,这是最后的极限,他已经用了所有的办法,再也没有半点前进的动力。

    这期间军队曾经分裂过,从城京调给他的3万禁军受不了西北的苦寒,在饥饿中他们逃跑了。为了能活下去,这股巨大的逃兵不仅带走了鄜延军的战力,还把种谔的后方搅了个『乱』七八糟。

    他们饿,为了找到吃的,已经顾不到是西夏方还是本国居民,他们全都抢。

    这股『乱』兵被沈括解决,他是西征部队的后方总负责人。只是迫于严寒、路远,他实在是供给不上种谔的给养。深冬时节的西北大地上,鄜延军已经身陷绝境,如果再不及时脱身,等西夏人包围过来,注定了全军覆灭。

    实战检验出种谔的军事天才,进攻时机变百出,撤退同样是一门艺术。面对一向不讲信义,狡猾凶残的西夏人,种谔玩了个小花招。他派人向西夏挑战,3天后决一死战。

    西夏方面立即就全面动员了起来,集结兵力,保持警惕,鬼知道狐狸一样滑的种谔会不会突然偷袭。熬过3天之后,他们冲出营门,到了约定地点。结果左等人不到,右等还没来,派人去催才发现宋军的营地早就空了。

    种谔在发出挑战书后第一时间就跑了……回到国内,他给皇帝赵顼带来了最好的消息。五路大军中只有他这一路攻城略地带回来实力。比如说兰州、米脂两城,义合、吴堡、塞门、浮图等寨。至于银州、夏州、盐州等地,鄜延军虽然攻下来了,可是兵力有限没法保住。

    这些只是收获的一部分,他带回来的更重要的东西是宋朝的信心。请问,五路西征真的是失败了吗?这要看怎样来定义。

    如果说以灵州论成败,那么宋朝的确是输了;如果以战争本身为定论,宋朝无论如何都占据了上风。

    与党项人近百年的恩怨,宋朝在战争方面打出了几个阶段。最开始是大炮轰蚊子,以宋太宗赵光义时的充沛军力,抓不住像泥鳅一样滑溜的李继迁。这是机动『性』不足;

    后来在野战时期李元昊打遍东亚无敌手,宋朝尽管出现了范仲淹、韩琦、张亢、狄青等大批名将也处于下风,勉强维持边境不倒而已。这是野战能力太差;

    李谅祚在宋朝面前占不到半点便宜,野战没机会,攻城时被『射』得跟刺猬似的往回跑。只是可惜,宋朝那时国力下降,没有远征的资本;

    皇帝赵顼这次五路伐西夏,不管在传统的史书里是怎样评价的,比如他惨败了,损失兵力、民夫总和近20万了,抛开这些看战绩,宋军的战斗力,尤其是野战能力全面压倒了西夏人。五路之中,除了王中正之外,宋军除了没能攻下灵州,其余所有战绩一律全胜!

    即使是灵州之役,宋军的失败也不是西夏人造成的。第一当然是高衙内的脑子秀逗了,一个人玩死了帝国的梦想;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宋军其实是败给了天气。

    偏偏选在西北苦寒时节出兵,除非摧枯拉朽毫无阻碍击破西夏全部防线,不然就得面临塞外的大风雪。不过这也怪不了皇帝赵顼,谁让西夏国偏在这个时候内讧的呢?

    看过战绩再看得失。

    这是个相对的问题,不是说宋朝有了损失就代表了失败,要看看西夏人同时期怎样了。双方的军队损失基本是相差无几的,不同处在于西夏人是宋朝人杀的,而宋朝人是天气、黄河水杀的。抛开这些之后,由于战争是在西夏境内展开,所有恶果都由西夏方独自承受。物价飞腾,经济崩溃,民众流离失所,西夏立国之本的牲畜一片一片地死。元丰西征是西夏军事、国力走向衰弱的转折点。

    这些战报随着战争结束一份份地呈交给皇帝赵顼,让他敏感、有自伤倾向的心灵开始了逐渐复苏。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第一个战役。之前的熙宁开边、交趾之战都有王安石坐镇,胜负之间有一位不世出的超级智者掌控,他所需要的就是观摩与学习。这时不同了,独自驱使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去征战,胜负的结果不止是对国家有影响,最直接的体现在对他个人心灵的影响。胜了,会骄吗?败了,会馁吗?一个成年男人的心灵,是由一个个亲身经历的事情来达成的。理『性』回归,皇帝赵顼看到了宋朝军队质的变化,信心和欲望渐渐地又回来了。就像印证这些一样,两个多月以后,西北战场接连传来了好消息。

    宋元丰三年(公元1082年)三月,鄜延军经过短暂休整之后再次出击,种谔派出大将曲珍率两万步骑出东川攻击宥州。宥州的西夏守将反应很快,他派出三万人迎战。以逸待劳,人多势众。看着很保险,只是就像惯例一样,他们又被种谔忽悠了。

    他们在东川等,计算路程鄜延军应该出现了,可是偏偏不见人影。正想组织人力再调查,在他们背后突然间冲出来大队人马。鄜延军出现了,出其不意,野战变成了偷袭,胜负还有悬念吗?那一天连西夏的宥州主将都当场战死。

    曲珍没有停留,进一步攻击葭芦寨。葭芦寨只是一个建在荒山上的战斗堡垒罢了,没什么油水,可就是这里,改变了皇帝赵顼的心灵走向,甚至扭曲了宋朝的历史。

    这座寨子很不起眼,可要看建在哪座荒山上。横山(今陕西横山东南之横山),这是党项人的立国之本,像一条天然的长城一样阻峙在宋、夏两国之间。

    对宋朝来说,拿下横山的制高点,就像辽国掌握了燕云十六州一样,从此居高临下,一马平川,随时可以进入西夏腹地。而拿下葭芦寨之后,制高点到手了。

    这让种谔空前兴奋,他和他的父亲两辈经营边关,一个详尽、庞大的战略计划早就生成了,这时终于可以实施。他亲自进京,面见皇帝,说出长久以来的愿望:“横山延袤千里,出产战马,易于耕种,有盐铁之利,百姓骁勇善战。夺得横山,再沿银、宥、夏、盐、会、兰等州一线修建城寨,筑垒推进,一步步稳扎稳打,围『逼』灵州与兴庆府,『逼』使西夏就范。”

    这是与之前五路西征截然不同的计划,从战略思想上来说,是延续着当年范仲淹的思路一脉相承的。虽然见效慢,可每一步都没有风险。西夏的国土面积并不大,以这时宋朝空前壮大的国力,对西夏压倒『性』的军事实力,绝对可以把党项人的生存空前挤干济尽。

    最优越的一点,是根本就不用和对方的主力军团野战对决,只要发挥宋军最传统的守城优势,就足以让西夏眼睁睁地被蚕食,却没有半点办法。

    如果要说缺点的话,就是见效慢,花费大。这要筑多少个城池,盖多少个寨子,何日才能见到党项人俯首称臣?

    可刚刚挣脱了失败情绪的皇帝赵顼不这样想,他又一次看见了希望,又打起了如意算盘。

    王木木就是在皇帝怀着这样的心情时和长公主等人拖儿带女的轰轰隆隆的进了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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