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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华城，天已经快要亮了。
佐枭昨天没有订酒店就直接到陆家庄园来了，一夜没睡，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他下车后，进了客房便开始补眠。
陆时衍把姜涞抱回卧室，放在大床上。
姜涞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没那么苍白了。
不过，她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看到现场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身体靠在床头，她双手抱着膝盖，视线盯着身下的床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时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一遍又一遍地柔声哄着她，“小涞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如果是遇到其他事情，也许她都能很冷静沉着的应对。
可是，她心里有个结，对这种鲜血淋淋的场面，有很严重的心结。
当年大伯的死，后来她老爹中枪的场景，以及自己出车祸的现场，每一个场景都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一样，深刻得让她对鲜血充满恐惧。
落地窗外，东方的天空一点点亮了起来。
柔和的晨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她的身上。
姜涞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眼珠动了动，缓缓抬脸看向陆时衍。
“他，真的死了吗？”
虽然刚才在回来的车上，佐枭和陆时衍讨论了姜宗义死亡的各种可能性。
可是姜涞当时的意识是游离于身体之外的，压根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陆时衍执起她冰冷的手，放在手心里焐着。
薄唇动了动，他淡淡回道，“嗯，死了。”
姜涞皱着眉头，喃喃低语道，“他怎么会死？为什么会死？我还没有报仇……”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陆时衍就再次出声，打断她，“小涞，别想那么多，姜宗义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他干了那么多坏事，想让他死得人太多了。”
姜涞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姜宗义死而伤心，她只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推开卧室门那一刻看到的场景。
她的头脑很清醒，只不过大脑暂时没有办法受自己的控制，会不停地重复播放曾经在她身上经历过的那几场血腥的画面。
不过，调整了这么久，她已经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深深呼了一口气，姜涞闭了闭眼睛，对他道，“我没事，你一夜没睡，去休息吧。”
陆时衍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坚持道，“我留在这里陪你，你睡吧，一觉睡醒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她摇摇头，“我睡不着。”
“睡不着，我们就聊一会儿天。”陆时衍耐心极了，语气也放到了最轻，似乎生怕吓到她。
姜涞也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抬眼看向他，轻轻扯了下嘴角，“陆时衍，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一个人也可以。”
她之前确实是被吓傻了，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小涞，别总想着赶我走，我留在这里陪你。”陆时衍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脸上淡然的表情，静默了几秒钟后，又道，“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等你睡了我再离开。”
姜涞这个时候身体很疲惫，脑袋却异常清醒。
不过，她并不想因为这些事跟他闹，也没力气再说话，只是静静把下巴磕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