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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只有鹤顶红,‘鹅间绿’这个名字是梦儿胡编乱造的……之所以演这一出戏,为的就是让洛华看清宗荣的一颗真心。”
顾怀彦的一席话成功解释了发生的一切,怀着感激的心情对着他们夫妻鞠了一躬后,百里洛华又转身走至云秋梦面前跪了下去。
“多谢云姑娘想出此计,让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若非今日我误认为宗荣中毒身亡,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察觉原来我竟这般在乎他。”
“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甚好,甚好!”曲宗荣忍不住拍着手掌附和道。
低头看了百里洛华一眼,云秋梦别有深意的笑道:“如此皆大欢喜的结局,我很满意。”
顾怀彦一个劲儿的朝着云秋梦使眼色,示意她将人扶起,云秋梦却丝毫不为所动,想来她心中还有什么尚未解开的结。
面面相觑之下,最终还是由阮志南出面解决了这一难题:“洛华姑娘快快请起,只要你不惦记着杀害他们姐妹为你父亲报仇,这便是真正的皆大欢喜了。”
感到一丝愧疚的百里洛华忙不迭的点头应和:“是,洛华谨记阮公子所言!先前是因为我一直看不透,才会鲁莽行事伤害了柳姑娘……我可以用生命作保,以后这种事再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云秋梦这才满意的点了下头:“只要洛华姑娘从今而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不随意辜负宗荣的感情……简直言之,你不走你父亲那条老路,前尘往事自然一笔勾销。”
“说话算话?”曲宗荣仍旧心有余悸的问出了这句话。
翻了个白眼后,云秋梦有些无奈的将右手高举过头顶,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向你保证,此话当真!若有半分虚假我云秋梦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曲宗荣这才露出了真挚的笑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负责教育好洛华,你负责安定你的天下!怀彦嘛……你就负责做你的贤夫良父罢!”
夏日里,夜晚总是来得格外的迟。
对于墨林峰中这群可爱的人来说,是早是晚皆无甚要紧。但对于幽冥宫里的那几位,这样的等待就太过漫长且煎熬了。
夜幕降临之际,阿姣便迫不及待的奔着黑冷光生前居住之地溜去,令她大感意外的是门上竟然上了锁。
“来到来了,说什么也不能空手而归。”说罢,阿姣拔下头上的簪子便插进了锁芯之中,任凭她及其所能也无法将其敲开,急的她原地打起了转转:“这可如何是好?究竟是谁人如此大胆?”
瘫坐在地上拖着腮帮子摇头晃脑的阿姣不时的便要叹口气,直至一股热气怕打在她脸上,娄胜豪的声音随即而至:“到底是你大胆,还是我大胆?”
吓得阿姣险些没将下巴惊掉,匆忙间便将坐姿转换成了跪姿,无处安放的双手使劲在腰间揉搓着:“帝尊……您、您怎么来了?”
“和你一样,缅怀冷光。”
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娄胜豪一把将阿姣从地上拽了起来,继而又掏出一把钥匙放到了她的手心。
“这把锁看上去普通,内里却蕴含着阵法,是我外祖父生前用来封锁密报的……此物很是珍贵,普天之下仅存两把,你可千万要收好了!万一不小心弄丢了,你可就永远也进不来这弘义堂了。”
一听这话,受宠若惊的阿姣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冷静过后却又将其平放于手掌心中:“如此珍贵之物,阿娇说什么也不敢收……帝尊还是速速将其收回吧!”
轻“哼”了一声后,娄胜豪神气的掐起了腰:“我乃堂堂幽冥帝尊,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之理?你胆敢不要,信不信我将你送到毒藤林去?”
娄胜豪口中的毒藤林乃是一个有去无来的地方,那里养着一只变异的毒藤,一只有着自己的思想,十分难以教化的毒藤。
但凡是人,不管武功多高,只要靠近便再无生还可能。
那些毒藤不怕刀枪棍棒,也不惧水火侵蚀,好像生来便没有任何天敌。它会用身上藤蔓一点一点的将人缠到身侧,然后再慢慢收紧藤蔓,将人体勒出鲜血后,受到浇灌的藤蔓会长的越发茂盛,胃口也越来越大。
待到人血流干,藤蔓会用自己的方法将人肉一点一点的撕裂,直至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
而血流干的过程,是极为缓慢且痛苦不堪的。四肢被束缚,想要自尽都不能,它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平素里,它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只有在闻到人的味道时才会溘然苏醒。美餐一顿后则会再次陷入沉沉的睡眠当中,等待着下一个祭品的来临。
这毒藤林自娄胜豪外祖父为魔帝时便已存在了数百年之久,谁也不知道如何毁灭此物,也不知道它第一个主人是谁。
但从娄胜豪记事起,他外祖父便一再提醒他千万不可接近此邪物,以免招来杀身之祸。纵使这毒藤被豢养于幽冥宫中多年,它始终也没有认人为主,只是贪婪的想要榨干每一个接近它的生命。
而这可怕的毒藤,则是娄胜豪专门用来处罚叛徒的。除了白羽仙以外,所有心生叛逆的弟子,全部被扔进了毒藤林中,当真是无一人生还。
毒娘子那些以人肉为食饲养蛇类的伎俩,到了毒藤林面前连班门弄斧都算不上。
故此,当娄胜豪提出要将阿姣送至毒藤林时,阿姣登时吓得面如土灰,手上的钥匙也应声滑落至地上。
“噗通”一声,阿姣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阿姣心中只有帝尊您一个主子,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万万不敢做出任何背叛您的事情来!”
这一次,娄胜豪没有将她拽起,而是缓缓蹲到了她跟前:“真的是这样吗?既然你只认我一个主子,为何偷盗弘义堂与玄穹堂的令牌交给孙书言?又为何偷偷带着四月回钟离山庄面见旧主?”
心中“咯噔”一下子,阿姣被问了个哑口无言,只能怔怔的跪在地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娄胜豪却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你到底还要我如何对你格外开恩?我不是已经答应你,只要孙书言一死我便恢复你的自由之身吗?”
顿了顿,娄胜豪伸手捏住了阿姣的下巴,另一只手被攥的“咯吱”作响,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你可真是个傻姑娘,明明有机会和白羽仙重续主仆之谊,怎么就被孙书言三言两语给哄骗到他的阵营里了呢?
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才是!你以为合你们二人之力就能扳倒我?且不说你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就算事情真的如你们所愿,一旦孙书言成了气候,一旦你失去我这个靠山……
一旦那一天真的到来,他便会卸磨杀驴,你将是头一个死的!他只需编造一个你为白羽仙报仇而残害我,他再杀你为我报仇的理由……便能轻而易举的毁了你!”
续续断断的抽泣声结束后,别恐惧缠身的阿姣一把抱住了娄胜豪的大腿,哀求道:“帝尊开恩,阿姣真的知错了……求帝尊大慈大悲赐我一掌,千万不要将我送去毒藤林……”
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望着跪地求饶的阿姣,娄胜豪露出了邪魅一笑:“知道害怕就好,证明你还不是无可救药。”
说罢,娄胜豪轻轻将手指移到了阿姣脑后的乌发上:“我一早便在钟离山庄附近安插了细作,我虽然不能知道庄里面发生了什么,对外面的一切可都了如指掌。
无论是他接待了什么人,还是有什么人入庄拜访,包括你们进出的时间,我都清楚的很!所以……下次再去拜访旧主,记得走后门。”
多年来,娄胜豪一直都对“解释”这两个字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完全没必要的行为。但是今日,为了不让阿姣误会姬彩稻,他还是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事也确实是他派去钟离山庄的眼线传递回来的消息,那只信鸽现在还被姬彩稻抱在怀里。
娄胜豪之所以在钟离山庄门口安插眼线,一是为了保护白羽仙,因为他觉得钟离佑会给她委屈受。二是为了方便寻找顾怀彦,因为他认定钟离佑是这世界上和顾怀彦走的最近的朋友。
表面上不假言辞的娄胜豪内在其实细心的很,他不是不能容人,只是有的人不值得也不配被他容而已。
就像今天,他明知道姬彩稻驱车跟踪阿姣去过钟离山庄,却始终没有询问她为何知情不报。因为他心中始终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除了顾怀彦以外,姬彩稻便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害怕到极致的阿姣死死抱着娄胜豪的大腿不肯松开,生怕她一松手便会被送进毒藤林中,言辞中也充斥着同样的情绪:“不!阿姣向您发誓,这辈子再不离开您半步了。”
在阿姣顺滑的秀发上抚摸了两下后,娄胜豪用半是严肃半是玩笑的口吻问道:“你又不是我妻子,一辈子不离开我半步……合适吗?到了晚上睡觉之际,你也要躺在我身边陪着我吗?”
娄胜豪话音刚落,阿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松开了手。她越发觉得自己摸不透主子的脾气,却深知得罪主子的后果——死无葬身之地。
方才娄胜豪的话,让阿娇以为娄胜豪觉得她心中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才跪到了一旁:“阿姣区区一介下属,身份卑贱,怎敢妄想做帝尊的妻子。”
重新将手搭到阿姣头上后,娄胜豪有些意犹未尽的摸了摸下巴:“这么快就抱够了吗?我还以为你要在我大腿上咬一口呢!”
“阿姣、不敢。”说话间,阿姣已经用手抚平了娄胜豪衣服上的褶皱。
用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土,娄胜豪再次发出了一声闷“哼”,眼神中也多了那么一丝丝的不耐烦。
“一天到晚就会这两句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口口声声说不敢,背地里却把所有事全干了个遍。我真不知道我近日的脾气为何这样好,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你。”
一听这话,阿姣便知道自己不用去那惨绝人寰的毒藤林了,欢喜之余还不忘举手起誓:“从现在起,阿姣便是您的人了,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沉思了片刻,娄胜豪用手戳了戳土地:“我要是让你钻到地底下去呢?”
学着娄胜豪的样子在僵硬的土地上戳了一下后,阿姣很是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我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我保证绝对不上天。”
一阵微风拂过,娄胜豪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嗯~~我最近心情不错,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继续留在弘义堂帮我监视孙书言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写张条子放在冷光的卧室即可。”
“是,阿姣记住了!”这一次,她是真的死心塌地决意追随在娄胜豪身边。因为她实打实的感觉那个不可一世、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帝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转变。
现在的他,少了从前的冷血无情,多了一丝善解人意……眼神流转间,便俘获了阿姣的忠心。
“孙书言为人狡诈多变又善于揣摩人心,你在他手底下当眼线也要机灵着点,既不能被他瞧出半分破绽,也要学会明哲保身。”
面对娄胜豪的悉心提醒,阿姣很是疑惑的问道:“既然您这么讨厌他,为何还要留他在此处做堂主?”
“你是傻瓜吗?这个道理都想不通。讨厌的人自然是拿来做讨厌的事!我可不舍得让我的新堂主在外面经历风雨,凡是生死攸关、遭人恨的事……通通交给咱们这位孙堂主去办。
办好了是我和他的造化,若是办不好或者在过程中被仇家害死了,就是我和这个武林的造化。”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