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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褐色的大石头被血水染红,几天过去,留下股淡淡的腥臭味,惹得苍蝇嗡嗡在边上打转,但没有人的踪迹!
地上的血迹很浅,我慌乱地低头顺着血迹,跑到不远处的草垛上,抬头看着边上一枝树杈,发现挂着一块骆歆跌落山下撕裂的衣服布条。
“血迹没了,不可能,骆歆就算被人救走!以她那时候的状态,也不可能没有血迹留下!”我看着四周,血迹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
莫娅丫同样紧皱着眉头,因为从草垛到岩石后,那滴落的血迹就再无踪影,显然出乎了常理。
她必上眼睛,鼻头微蹙,就像是搜寻犬一样把身子趴在地上,嗅着血腥味,可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仿佛骆歆从悬崖上摔到草垛,然后被挪到岩石上后就彻底无影无踪!
我不甘心地开始在四周寻找,直到找了两圈山底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不可能没有。”
鸡鸣山这片山谷就像是一个脸盆,四周一片片山脉把它围起来,除非攀岩爬出去,否则根本出不去。
莫娅丫抓起麻绳,打算离开,既然骆歆不在这里,那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寻找。
我失魂落魄地跟着她,在鸡鸣山外围又找了一遍,直到天色黑下来,毫无所获地回到莫娅丫的公寓。
伍唯拉开门,挤眉弄眼地冲我使眼色,我皱着眉头看向他,询问:“怎么了?”
屋内,几个警察看见我,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叶黑途吗?”
我警惕地看着他们,点了点头,不知对方来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大前天夜里,横江大道发生一起车祸,经过我们查询讯息,车内伤者是你的小姨骆歆,抱歉,经过三天的抢救,医院尽力了……”
“由于一直联系不上她的家人,我们才通过她的购房记录,找到了这里,希望现在你通知一下她的父母配偶,然后去医院认领遗物。”三个警察看着我惊慌的表情,心中哀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肯定把眼前这孩子吓傻了,只能安慰道:
“节哀顺变。”
他们递上来一张死亡签证单,我双手颤抖地接过来,看着上面死者骆歆几个大字。
我颤颤巍巍地拿出笔,知道这根本不是骆歆!
这不是骆歆!
那天晚上被送去医院的,是郭大枭他们安排的骆歆替身,没想到,他们为了掩盖一切,把自己人都杀了!
伍唯看着我哆嗦着手指签下字,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清楚,医院那个不可能是骆歆才对。
我拿出手机给乡下的爸爸打了个电话,过了许久接通,那头传来浑厚的声音,带着疑惑,似乎不解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爸……歆姐出事了……”
我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怎么跟他们说骆歆出事的消息。
我不敢将骆歆失踪、失落不明的真实消息告诉他们,因为我怕郭大枭他们知道这个讯息,赶在我的前面找到骆歆。
……
银龙市第一中心医院,太平间外。
我坐在冰冷冷的座椅上,莫娅丫和伍唯陪在我身边,外公外婆还有我爸已经进去看骆歆的最后一面。
姨夫张权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幸事,我不用心如绞痛地欺骗他骆歆死了。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我外公冲到我前面,不由分明地甩给我一个巴掌。
“你是怎么照顾阿歆的,你这个害人精!你还我女儿。”
外婆在一旁哭哭啼啼,哭得我闹腾,两个老人向来宠爱自己这小女儿,过去我在家里就像是仆人一样,现在出了事,把罪甩在我头上也是习惯了。
我任由他们捏着拳头打着我,在我身上哭啼哀嚎着还他女儿,茫然地看着通向太平间这条宛如深渊隧道的走道。
即便现在在里面躺着的不是骆歆,可若到时候找到骆歆真是这噩耗,我又该怎样去面对?
我欺骗着自己骆歆没有离去,但眼下的情况放在旁人眼中,谜底已然揭晓。
重伤情况下,从几十米高空坠落,骆歆活下来的希望不是渺茫,而是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
浑噩地过了一整夜,一家人等待着第二天医院将骆歆尸体送去殡仪馆,可夜里,谁都没有想到。
第一中心医院太平间,尸体失窃了!
等我得到这个消息,医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无数家属围着医院外面,要求医院给出解释,失窃的尸体足足有六具,其中一具便是骆歆。
外公外婆等人在听到消息后又是一阵哭闹,哭喊自己女儿命怎么这么苦,围着医院哭喊,其他人似乎都也只是认为这是一宗无德盗贼的变态行为,谴责医院监管不力。
但我感到一股寒意从头冷到脚,就算对方偷走了六具尸体,可里面有骆歆那具尸体,我自然就能想到,是有人想要在骆歆这件事上彻底毁尸灭迹!
好狠!
不知这件事情最后到底怎么结局,两个老人哭红了双眼,最后拉着我爸和我回到了乡下准备骆歆的白事。
过了两天,让我预料不到的宁颖来到了我家,原本她寒着铁青的脸,但在见到我披麻戴孝的样子后愣了愣,了解了始末。
“黑途,你要振作。”宁颖看着我脸色蜡黄,双眼无神,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的样子,有些心疼地安慰着我,跟我说了许多话。
讲述自己当年最疼爱的奶奶离世后,她是怎样过来的。
“……等过完这段时间,你趁着假期好好调整情绪,老师在学校等你回来。”
宁颖抓着我的手掌,鼓励地劝说我回校学习。
但我摇了摇头,直接说道:“老师,我等会跟你回到学校。”
“不用,如果你担心自己学习进度更不上,我可以让老师们给你补习。”
宁颖担忧着我现在的状态,但我没有再跟宁颖辩解,跟我爸说了一声,打算回到育人中学。
骆歆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而我在这里,改变不了一切。
我爸没有多问,从在医院见到我,他就发现我的神情不对,知子莫若父,两个男人相依为命过了十几年,他最清楚不过。
但他也没有多问,既然我没有说,他明白我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宁颖执拗不过我,只能带着我回到了学校。
我在教室周围同学的狐疑不解中,安然地坐回自己位置上,他们看着我身上那股死气沉沉地模样,不敢多问。
萧雨倩眼神凝重地看着我,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些事,智若妖般的她虽然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也能猜到一些事对我的影响,没有多说,她把自己一个厚厚从不给外人看的笔记本递给我,淡淡道。
“三天课堂笔记,凭你的智商,好好消化下应该就能看懂了,有什么不解的可以问我。”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声谢谢,过去,我绝不放弃考上大学走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现在,更加不会放弃在育人中学的学业。
因为山鸡那番话说的很对,在育人中学这些同学的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才是最大的价值。
想起李泰那副模样,还有坐在我身后虚伪的李恪,我控制着心中的杀念,明白要想真正扳倒对手,除了让自己双手充满肮脏地杀戮,还需要披上像他们一样光鲜的外衣。
距离国庆放假只有没几天的时间,而比起假期更让人兴奋的运动会,也将在两天后拉开帷幕,到了现在,每个班级可以说是摩拳擦掌,期待在全校师生瞩目下夺得焦点。
我听着他们讨论才想起这件事,那天夜里的遭遇,彻底成为了我人生的分水岭,到现在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久远,现在坐在教室听他们聊着运动会,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下午最后一节文化课结束,铃声刚响起,八班教室门外,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柳哥,我亲眼看见宁阎王脸色铁青地把他拽回来了,看来是在家里躲不下去了。”
“呵呵,前段时间还有山鸡给他撑腰,现在山鸡死了,他惹了柳哥,除了躲在家中还能干啥,不过育人中学可不会容许他一直旷课,不知道等会他会怎么求我们柳哥放过他。”
柳大眼嚣张地踹开门,脸上带着冷笑,直接走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