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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纤尘醒来以后,云无上果然没死,只是身体十分虚弱。
她一边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一边伤心落泪。
“你都知道了是吗?”尽管云无上后背都湿了一大片,可他依旧声音如常。
“你也都知道了对吗?”陌纤尘也反问道。
云无上摇了摇头,他拿着紫色的香囊,闻了闻说道:“小尘,其实这香囊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陌纤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狐疑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随身携带?”
云无上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其实在我走火入魔以后我就开始怀疑了。后来你每次为我疗伤,我身体就会发生变化,感觉里面有两种不同的能量在互相厮杀,而且每一次都是同一方能量胜出。”
“每一次你都尝尽撕心裂肺的痛楚,可你从来不曾对我提起过。”
陌纤尘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多了好些责怪的意味。
云无上没有解释,只是将师傅留下的第二个錦囊拿了出来给陌纤尘看。
“无上,你今日之劫也是上天注定好的,只有你尝尽人间疾苦方可真正放下。所以好好享受你今日所受的所有苦难,一定要挺过去。切记!”
看完锦囊里面的话,陌纤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些话好熟悉,难道是……
如果事情真如她自己所想,那结果应该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只是谁又能保证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呢?
“无上哥哥,你相信师傅的话吗?”
云无上沉思片刻,说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无所谓相不相信。”
两人正在说着话,外面突然乌云密布,一股子黑气充斥在空气里,恶灵已经开始反扑了。
陌纤尘连忙打开门,外面怨气冲天,完全看不清世界的本来面目了。
曦一身白衣漂浮于黑气之间,他眼神阴冷,脸上虽还是那一抹笑,但让人不敢去看。
突然一左一右两个黑衣人挥剑向陌纤尘刺过来,出手极快也极阴狠。
原本只对付这两个蒙面人对陌纤尘来说倒不足为惧,只是她被这两个人纠缠的时候,曦已经和云无上交上了手。
云无上本来深受重伤,仙力又严重受损,和曦对抗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十招不到,云无上已经负了很重的伤。
而曦似乎并没有想要他的命,像是在戏弄他而已。
陌纤尘心里很是着急,她不想再和这两个蒙面人纠缠,于是决定速战速决。
左边一掌打伤其中一个蒙面人,接着一个反转将另外一个蒙面人一脚踢飞出去,之后飞身去迎战曦。
曦似乎并不想和她对战,而是招招向云无上打去。
云无上此刻早已没有还手的力气,他倒在草地上已经气息微弱了。
陌纤尘挡在他前面与曦对抗着,渐渐的她觉得自己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曦立在半空中,他颀长的身体变得更加伟岸。只是从他手中迸发出来的黑气威力无穷,被黑气碰触的皮肤立刻渗透进血脉里,然后就会失去心智成为恶灵的傀儡。
陌纤尘用尽全力对抗曦的攻击,就在她自顾不暇的时候,那两个蒙面人用剑向云无上猛刺过来,而此刻的云无上早已昏迷不醒。
剑已经离云无上的胸口越来越近了,陌纤尘若抽身抵挡蒙面人的刺杀,那曦的黑气便会将二人淹没。
可是完全没有时间让她思考,因为锋利的剑已经刺上了云无上的胸口,而这边因为她的分心,黑气也近在迟尺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陌纤尘飞快抱起云无上,身体往后斜,避开了那把刺向胸口的剑。紧接着一个回转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黑气上,与此同时另一个蒙面人的剑刺穿了她的肩膀,一股鲜血喷在了蒙面人的脸上。
此刻陌纤尘只觉身体正在慢慢往下沉,意识也开始模糊了,只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倒下,否则她和云无上都会死。
她缓缓将云无上放好,之后慢慢站起来,这时她看到两个蒙面人居然打起来了,其中一个脸上有血渍退到她身边,叫她赶快走。
她听这声音十分熟悉,于是问道:“你是念生哥哥吗?”
风念生大声说道:“是我,尘儿,你快带云无上走,这里我来垫后。”
陌纤尘铆足了劲抱起云无上便往山洞飞去。
曦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笼罩的黑气抛向了那抹白色的影子,这是必杀的节奏。
风念生大叫一声“小心!”便飞身挡在了陌纤尘后面,那团诡异的黑气刚好击中他的胸口。
陌纤尘听到大叫声,她一回头刚好看到风念生倒在地上,像一只黑色的蝴蝶般躺在地面上。
她惨叫一声奔到他的身边,将云无上放在旁边,然后扶起风念生,用手扯下他脸上的黑布,此刻他白皙的脸如同黑炭一般,毒气看来已经攻心了,再无回天之力了。
“念生哥哥,你怎么样?尘儿带你走,尘儿会想办法救你的。”
风念生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勉强笑了笑:“不哭,尘儿乖,不要哭。”
正说着,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接着不停的抽搐。
“念生哥哥,你千万不要死,千万不要离开我。”
风念生忍着剧烈的疼痛,声音越发微弱:“尘儿……你……你不要怪我……怪我刺了你一剑,我……我被恶灵……蛊……蛊惑了心智,还好……还好你的血破了……它,否则……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对你,对……对……不起……”
风念生的话音随着一团黑气消失在空气里,任陌纤尘如何哭喊都无济于事。
陌纤尘悲痛欲绝,她将自己的灵根运作起来,想与曦同归于尽。
“洛之,看来投胎让你变笨了。你以为你可以杀的了我吗?你忘了你曾经定下的誓言,这世间只有十三仙诀的最后一式破尘诀才可以完全毁灭我,你还是加入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曦的话好像提醒了陌纤尘,她突然收起自己的灵根转身在云无上身上摸索着什么。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云无上已经没救了,你更别指望他会用破尘诀消灭我,他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只要我轻轻一下,他就会永远在世间消失。”
曦得意的看着陌纤尘,笑的狂妄至极。
陌纤尘从云无上的神识里将最后一个锦囊拿出来,看过之后立刻恍然大悟。
她将云无上扶起来盘腿做好,之后自己在他对面坐好,掌心对着掌心开始启动弥咒。
曦一看知道大事不妙,于是赶紧运足真气推向二人。
只是那猛烈的一击被两人身边的一团黄光挡在了外围。
二人的身体不停的旋转,越转越快,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曦大叫一声想冲进黄光里,却被黄光反弹回来,他知道这次劫数难逃了,只是他恨,恨这个女人真的会这样做,为了那颗灵石,她居然真的这样做了。
当初洛之神决定投胎之前,就预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将解弥咒的心法装在了锦囊里,只是锦囊一开,必有人要死,而死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就是修十三仙诀的主人云无上。
如今她已按照心法将云无上的弥咒解了,也将自己的灵根渡在了云无上的灵根上,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
只要她死,弥咒就会抹去云无上的情根,助他修炼破尘诀。只要破尘诀练成,她的情劫就算渡了,而恶灵也会依约毁灭。
若她选择自己生,那云无上就会灰飞烟灭,而她也可以通过弥咒炼成破尘诀毁掉恶灵,只是这个情劫她自然是过不去的。
她不愿他死,也不想自己痛苦的独留于世,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他生。
陌纤尘终于如一缕花香消失在空气里,而地上落了一地的白色花瓣。
云无上落地的一瞬间,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不再有温雅的笑,而是一脸的冰川。
他手持无念剑飞向曦,曦此刻已经脱离了恶灵,只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云无上,你现在要杀我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有些话我要说,你会很想知道的。”
曦的话让云无上的剑停在了他的喉结上。
“你的话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改邪归正,我会更有兴趣。”
曦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笑的很无奈。
“洛之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你。其实在我遁入魔道之时,我被分离成了两个自己,一个是集邪恶于一身的恶魔,他和恶灵融为一体;另一个是集真善美为一身的纯良进入了你的身体,与你合二为一。所以你其实就是我,我也是你。”
云无上心中有一阵隐痛,但他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曦好像回到了美好回忆里,他笑得很无邪:“我是谁?我是晨曦中的一滴朝露,至纯至美的露神曦公子。而洛之是上古时候的花神,她拥有石破天惊的无穷仙力,而我与她注定有理不清的情缘纠葛。只是……”
“只是什么?”云无上追问到。
“只是她终究为你而死……啊……”
曦说完话,双手合力将剑刺进了自己的喉咙,血随着剑滴落下来,他终究含恨而终。
云无上握剑的手抖了一下,他心里的隐痛又加剧了些,突然空气里飘过来一阵怡人的花香,不知怎的,一滴泪悄无声息的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湿湿的,凉凉的……
“上仙,你没事吧?”一直昏迷的另外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脸色虽然不太好,可是精神不错。
云无上定眼一看,这不是那个郎中文无为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
文无为摸摸自己的头,一脸的不知所谓。
两人互看一眼望着蔚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到处一片花红叶绿,空气里是好闻的花香和青草香,一切变的很宁静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