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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戈见王冉等人回来了,就自觉的上前到一边生火。
这里是十里长亭的一处铺了石板地面的亭子,孟戟在亭子中间堆了火堆,还从放在一边的东西里边拿出来他们带来的东西。
有酒肉,有干粮。酒肉,是送别必备。但空腹喝酒显然不符合健康理学。
这些干粮,不过是用于酒前跟酒后垫肚子用的。当然,他们还带了两大砂锅的羊肉汤。
饼子配羊肉汤,其实是最美味的吃法。尤其这些羊肉汤,还是赵霁儿从狼牙堡那带过来的老人给做的。
火生了起来,王冉等人自不会袖手旁观。他们熟练的上前架起了锅子热汤,拿出肉跟饼子烤热。
孟戈被勒令坐在一边什么也不用干,就看着这些个少年忙活。
吴黛就趁这个当口,质问孟戈为何说话不算话。
孟戈涩然一笑,道:“吴姑娘,我不过是一个上过战场的普通人罢了,将军想来也不知道我这么个人。再说了,我就要回乡种地,自然没机会再见到你们,又何必非要上门麻烦将军呢。”
这话,说得很是恳切,也是孟戈的心声。
吴黛不解孟戈为何非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听说她不论是在战场,还是在皇帝登基的这件事上,都立了不小的功。
既然这样,孟戈为何非得要回乡种地呢。难道种地比当官还重要?
闻言,孟戈就笑了,道:“还真是这样。若是没有种地的百姓,官当得再大,那也只能饿肚子。别跟我说有庄子,庄子上有人种地什么的。想问,那些种地的人,难道就不是普通的百姓?就算是你们买来的奴仆,那也不都是百姓无奈之下才自卖自身?那些罪臣以及被贬为奴仆的贵族们,有几个是会种地的?”
吴黛听了孟戈的话之后,便有些若有所思。但她依然不赞同孟戈的话。
“当官就种不了地啦?你也说有地有庄子,雇人种不就成咯。反正这天下,百姓多的是,官员来回也就那么几个。”吴黛梗着脖子驳道。
孟戈看着个小姑娘,不知怎么的就不想再解释了。然她必须声明自己的立场。
“没错,天下百姓最多,但若是谁人都不想当种地的百姓,那今后谁来种地?别总说你们当官的有田地有庄子有俸米。你别忘了,边关那几十上百万的战士,他们的口粮衣被,从哪里来的?光靠你们这些个当官的那些数的清的田地庄子,还不至于能养活这么多的人。”孟戈又道。
“你怼我?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吴黛被孟戈驳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委屈道。
见状,孟戈头疼的只想叹气。这个姑娘怎么这么难搞呀。
“吴姑娘,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事实就是,这天下间并没什么人是不重要的。大家都是相辅相成的,缺了其中一个环节,这个国家,也就不成国家了。”孟戈便解释道。
所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一个国家想要稳定安邦,想要繁荣昌盛,自然离不开农民跟商人。
然而,有这两种人在,就必须有官员来维持社会秩序。
官员又必须由皇上来统一管制。
这才是一个完整的社会体系,才能成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国家。
赵霁儿在一边认真的听着孟戈的这番话,末了问道:“也就说,百姓们可不管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要那个人能给他们安定的生活,不让他们流离失所,不至于食不果腹,他们就不会反动,是这样的么?”
孟戈点头,道:“相反是,只要那些人不能让他们过得安生,百姓们都会反了他们。”
这也就是历代王朝更替的原因。当然,当中并不是只有百姓拥护这么简单,里头的种种远比这些复杂。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得民心的人,就算是再有能力,他的江山都坐不稳。
比如秦始皇。他应该是见识到了百姓的力量,才会那般的暴虐。同时,他的不安,使得他做出了焚书坑儒等不可原谅的事情来。
自古以来,士大夫一眼,足以颠覆朝纲。若是不安稳的百姓们被认为煽动,效果真不是一般的难以预料。
吴黛跟赵霁儿听得一知半解。但她们也从中得知了孟戈是决计不会当官就是了。
她那样推崇农民,以身为普通百姓为傲,自然不会觉得种地比当官低下。
对此,吴黛是遗憾的,但也是欣赏的。她就喜欢这种独特见解之人,处处皆与人不同。
孟戈在跟两个小女生说着她的短见之时,孟戟等人便竖着耳朵在一边听,并不出声插话。
其实这也是一路上他们商量出的结果,让吴黛跟赵霁儿问孟戈为何非得回乡不可。
赵磊双目炽热的看着孟戈,觉得他真没看错人。也只有孟戈这样的人,才得以理解他为何没有继承父兄爵位的心思吧。
这样的人,才是值得他一声去守护、尊重、敬爱的。
与赵磊想法不同的是,王冉等人明显觉得,孟戈这样的人,当官后绝对是天下百姓的福音。
奈何人家志不在此,说什么都要回乡务农。想来,孟戈是嫌弃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吧。
王冉盛了一碗羊肉汤,亲手往里边掰了一个饼子,走过去递到孟戈跟前,道:“天下并不缺你这样一个农夫。”
孟戈反道:“也不缺我这样一个武夫。”说完,顺手接了王冉递过来的羊肉汤,先狠狠的喝了两大口汤,才吃起饼子羊肉来。
才吃到第二口,王衍便玩笑似的问道:“你非得回乡务农,怕不是因为不耐烦当官吧。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
孟戈被王衍这话说得一呛,汤汁差点没从鼻孔里边喷出来。
坐在孟戈边上的吴黛跟赵霁儿见状赶紧翘起来躲开,深怕孟戈一个忍不住喷她们一身羊肉汤。
王衍见孟戈反应这么大,乘胜追问:“被我说中啦?让我来猜猜是个什么样的秘密。你该不会是在战场上上了身子,所以要躲回乡下去的吧?”
说真的,孟戈这个小身板,真没一点男子的气概。别说是胡子了,就是喉结也没长出来。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只能是孟戈上了身子。就跟宫中的太监一般,自从没了那东西之后,他们也没了这些性征。
不对,是这样的性征不明显了。
孟戈再次被王衍的大胆猜测呛到,这一回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口中的东西喷了出来。
惊天动地的咳了一番之后,她才泪眼汪汪的控诉王衍。这个害的她差点没呛过气去的死孩子。
“你应该写话本,不然惜才了。”孟戈喘着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