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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一章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脑袋进水下意识觉得三月最后一天就是三十一日,也没来得及细想,大家伙多多包涵,就当没看到吧,咳,谢谢了。
——大周景治元年三月三十日,亥时三刻,云景山梁丘军主营帅帐——
“沙沙,沙沙……”
偌大帅帐内鸦雀无声,唯独摆在帐内桌子上的一盏沙漏发出些许动静。
在帐内的主位上,梁丘舞双手十指合扣,搁在桌上,平心静气、闭目养神。
而在桌子的两侧,谢安、严开、陈纲等十员大将坐在凳子上,有的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有的则抱着双臂目光迷离地望着帐内角落,总之一句话,不明白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在于谢安之前的那一句话。
[……四月一日子时起,正式开始此番三军演武的演习,当日正午开始正式的交战……]
这不,向来按照规章制服办事的梁丘舞便与手底下< 的大将们在帅帐里硬生生呆坐了两个时辰,说辞就是,还未到演武的开始时间,因此不得讨论任何有关于战术的事。
真是笨地可爱啊……
谢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可不认为长孙湘雨那边会乖乖地按照他所指定的规则行事,谢安觉得吧,长孙湘雨那边恐怕早已经制定好未来数日内的战术,安排好所有的一切,就等着明日正午开始第一轮的交锋,而梁丘舞这边……
做人不能太正直啊,舞儿……
坐地腰酸背痛的谢安苦笑着叹了口气。
沙漏中上层的细沙一点一点地流到了下层,代表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终于,最后一粒沙子流完,沙漏的上层彻底地空了,这表示着又是一个整时辰过去了。
而就在那最后一粒沙子落下的时候,梁丘舞如有神助般,忽然睁开了眼睛。环视帐内众将,用沉稳的话语率先打破了帐内的寂静。
“好!时辰已到,我等来商议一下未来几日的战术……”
闭着眼睛都知道沙子的流逝程度?这个笨女人的直觉真是令人感到恐怖啊……
在谢安暗自惊愕之余,帐内众将亦抖擞精神,只可惜枯坐了两个时辰,实在谈不上是士气高涨,尤其是卫云、马聃、廖立几人,一脸的困倦,没当场打哈欠那是给梁丘舞面子。
“诸位。”环视了一眼帐内众将,梁丘舞沉声说道,“首先请严开与林震两位将军述说一下眼下的境况,有任何不足之处,众位畅所欲言!”说着,她目视了一眼严开。
不可否认,东军的严开与南军的林震,尽管他们的个人武艺比不上狄布、漠飞。但是论领兵作战的经验,眼下梁丘舞手底下的将领中。无一人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是!”严开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林震,见他抬了抬手将率发言的权利让给了自己,严开报以善意感激眼神,继而朝着帐内众将抱了抱拳,微笑说道。“我乃东军副将严开,尽管知晓众位中几位将军对我不太熟悉,不过,还是请诸位将军请我一言……”
不得不说,严开不愧是东军四将中的老大哥。性格稳重、为人圆滑,说的话多好听,几句话就叫张栋、欧鹏、马聃、廖立这四位对他并不了解的将领对他产生了好感。
“严将军说的哪里话,[遇严不开]的威名,末将等可是耳闻已久!”说到为人圆滑,曾当过一回叛军的张栋毫不逊色。
“既然如此,严某斗胆畅言一二……”缓缓收起脸上笑容,严开的面色变得严肃的许久,沉声说道,“眼下我梁丘军与长孙军,互有优劣,我梁丘军此刻在座列位,皆是精于领兵作战的善战之将……”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正巧移到谢安,看得出来,他目光微微一颤,叫人隐约感觉他这话说的有些心虚。
喂喂,什么意思啊?
你家姑爷我可是创下过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函谷关的壮举!
谢安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严开、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面色,严开稍稍有些尴尬,咳咳一声,继续说道,“反观长孙军,除费国、唐皓二人据说是武力与统兵二者兼备的善战之将外,其余等人相对不足,不足以独当一面……”
严开这话说得没错,别看苏信、李景、齐郝等人如今地位颇高,那是他们跟对了主公,说实话还谈不上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充其量也就是在沙场上指挥一、两个军团兵阵的武将。
什么叫独当一面的大将?
那就是能够独自领兵,与自家主帅联合作战的副帅类人物,那是能够在将令未曾及时传达的情况下,从自家主帅的布局情况看出其真正意图,继而与其联手夹击敌军的将领。
满打满算,如今与谢安亲近的大将人物,也就只有费国、唐皓、严开、林震、张栋、马聃等寥寥数人,而其余的,比如陈纲、项青、罗超,说到底也只是一场战斗中的猛将,而非是能够着眼于全局、为大局考虑的大将人物。
而在那仅有的六位大将人物中,此番梁丘舞挑到了四位,从大局观来说,梁丘军要占据上风,毕竟长孙湘雨那边虽然有金铃儿、漠飞这等武力高的可怕的猛人,但说到底,他们只是刺客,哪里懂得如何领兵?
“因此,末将以为,我等应当扩展这个优势,分兵,多线与长孙军交战,叫其首位难顾!”
帐内众将闻言点头附和,毕竟他们梁丘军中能够同时出动四位大将独自率军作战,那长孙湘雨一方的部将呢,却只有费国与唐皓能够做到这一点,这确实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严开,具体如何分派?”梁丘舞问道。
朝着梁丘舞抱了抱拳,严开站起身。从身旁取过地图平铺在桌上,指着行军图说道,“末将提议,由林震将军待五千军坐镇龙泉山,而末将则率五千往下游三河岔口,由将军亲自率大军两万四千。赴新丰河主战场……长孙军部将以刺客居多,擅长夜袭,因此,我等不妨以守代攻,先守住紧要之地,再徐徐反击,若有合适机会,末将与林震将军亦可悄然从上游与下游渡河,偷袭长孙军……总之。只要稳扎稳打,长孙军并非我军对手!”
说实话,严开这句话虽说有些狂妄,但是从谢安所制定的规则出发,并非是没有道理,毕竟在谢安所制定的规则下,将领们个人的武艺被极大地限制住了,不出意外。这二十二员将领中,恐怕不会有几个会轻易地露面。既然如此,剩下的就是士卒与士卒的比拼了,或者说,是考验双方将领的统兵能力。
“安,你怎么看?”梁丘舞似乎有意要让谢安做最后的决定。
鉴于自己如今是[梁丘舞的人],谢安自然要替梁丘舞考虑一下。毕竟在他看在,此番他与梁丘舞要是输了,长孙湘雨不知会得意到何等程度,尽管是自家的媳妇,可若是那疯女人整日喋喋不休。谢安也受不了不是?
想到这里,谢安点了点头,说道,“严大哥所言极是,舞儿……不,大帅,末将觉得,既然如此,不如就给予严大哥与林震将军最高权限,并且,每人分派一万兵马……上游一万,下游一万,中游一万,叫长孙军难以猜测我军究竟从何处渡河!”
严开与林震闻言对视一眼,颇有些意外地望向谢安,心中着实有些高兴,对于他们这些擅长独自领兵的大将来说,最需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自由发挥的空间么?
“将兵马平均分为三支么?”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继而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既然如此,请林震、乐俊、卫云三位将军镇守龙泉山,严开、陈纲、欧鹏三位将军前往下游三河岔口,自主行事!”
“末将遵命!”严开与林震一脸欢喜地接下命令。
“那我呢?我呢?”见严开与林震分别捞到了那么好的差事,项青有些着急了,频频向谢安使着眼神。
总归是一同吃花酒的铁杆弟兄,谢安如何会亏待项青,转头对梁丘舞说道,“大帅,两军作战,情报最为重要,尤其是长孙军如今有好些位精于夜袭的能手,需防备其渡河袭击我军,不如给项三哥三千轻骑,叫他在新丰河沿岸巡逻,一来是监视对岸敌军动静,二来嘛,也可找寻机会,前往对岸腹地搜集情报,就算得不到太详细的情报,但大致也要清楚对方的驻军位置、以及兵力数量……”
“唔!”梁丘舞点了点头,思忖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一千人守云景山大营,拨出三千给项青……”
项青闻言还来不及露出欣喜表情,马聃皱眉说道,“大帅,如此分派,主营岂不空虚?”
“无妨,”梁丘舞微微一笑,正色说道,“倘若真正战场,如此的确不妥,但是在安所制定的规则中,除非长孙湘雨将我上游、中游、下游一处打溃,否则,她并不是派军偷袭我主营……之所以留下一千人,那是以防万一,免得三处被打溃后,来不及回防主营!——张栋,主营就交给你了!”
“呃……是!”说实话,张栋并不是很乐意守主营,毕竟这意味他很有可能无缘此番的演习交战,在主营无所事事,可既然梁丘舞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抱拳领命。
这不,欧鹏、马聃望向张栋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不过在张栋看来,仿佛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待帐外传来几声喧哗后,有一人撩起帐幕冲了进来。
何人如此放肆?
帐内众将不悦地转头望去,毕竟,尽管是演习,但至少你也得懂得何为上下尊卑,何为军中礼仪啊,哪能随随便便就闯入商议军事的帅帐。
然而,不瞧不要紧,这一瞧差点没把他们吓死,因为他们发现。闯入帅帐的,竟然就是廖立……
只见此刻的廖立仅穿着一身单薄的内衣,面红耳赤地打量着帐内众人,一脸的焦急神色。
咦?廖立?
那这边……
帐内众人下意识地望向坐在谢安右侧表情从容的……另一个廖立?
不是吧?
谢安有些傻眼地望着身边这个廖立,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呆滞的表情,那[廖立]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金——铃——儿——!”
梁丘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吐出一个名字,继而一把操起身前的茶盏,劈头盖脸地摔向那个谢安身边的[廖立]。
可能是怕误伤到谢安,[廖立]并没有闪躲,右手一探便将那茶盏抓在手心,继而整个人跃后几步,站在帐布前,笑嘻嘻地望着主位之上的梁丘舞。
“金铃儿?”
“谢大人的三夫人?”南军三将的林震、乐俊、卫云面面相觑。
反观帐内其余将领,一个个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金姐姐你这是……”望着站在帐布前的[廖立]。谢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傻子也知道这是金铃儿受了长孙湘雨的指使,是故假扮成廖立来刺探他们梁丘军的情报。
见夫君谢安已认出自己,那[廖立]倒也不再隐瞒,右手在脸上一抹,摘下一张面具,露出她原本那艳丽而略带瑕疵的脸孔,冲着谢安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甜美。
“卑鄙!太卑鄙了!”梁丘舞气地满脸涨红,她如何想得到。金铃儿竟然易容成廖立的样子,混在她的军事会议中,这下好了,所有的安排全暴露了,这仗还没打就输一半了。
“不、不是说子时之前不得刺探双方的情报么?”马聃一脸古怪地说道。
金铃儿闻言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余刺探你军情报,可是在子时之后……”
“可你打晕我那是在子时之前!”站在帐口的廖立满脸通红地说道,“还、还将我用绳索吊在树上……”
“可余并没有摘走你脖子上的牌子呀!”金铃儿一脸从容地说道,说着,她转头望向谢安。玩味说道,“夫君,这可谈不上是余破坏规矩吧?”
“这个……”饶是谢安,这回也说不出什么来。
奇怪,这个能与舞儿相提并论的笨女人今天怎么突然就变得聪明了?硬是说得自己哑口无言。
哦,对了,必定是湘雨那丫头提前教过她如何应付……
这可真是……
被摆了一道啊!
谢安苦笑地摇了摇头,说实话,他还真没料到长孙湘雨由此一招,非但找出了规则上的漏洞,还跟他玩起了擦边球。
“可恶!”见谢安一脸苦笑,无言以对,梁丘舞哪里还会不明白,望向金铃儿的目光中充满了怒气,右手一拍桌案,怒声喝道,“将她拿下!”
开玩笑吧?
拿下金铃儿?她要跑谁拦得住啊!
清楚金铃儿本事的严开、项青等人面露苦涩表情,但依然本着碰碰运气的心思围了上去,毕竟只要有一人在金铃儿身上留下较为清晰的墨点,那金铃儿就视为[战死],如果能叫这个女人出局,那简直可以说是断了长孙湘雨一条胳膊。
只可惜,金铃儿丝毫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嘻嘻,既然情报入手了,老娘就不跟你们纠缠了……”说着,她右手一转,袖口中落下一柄匕首,唰地一声撕开了帐布,逃了出去。
临走前,她有意朝谢安抛了一个媚眼,气地梁丘舞更是火冒三丈。
“她……她违规了吧?她用开刃的匕首……”梁丘舞气呼呼地指着被撕开的帐布,带着几分委屈望向谢安,倒是没有追赶,因为她很清楚,以金铃儿的速度,她纵然是有心追赶,那也是追不上的。
“这个嘛……”谢安有些为难,说实话,金铃儿只是拿那柄开刃的匕首当做了逃跑的道具,并没有用以应敌,因此不算是违规,可问题是,望着梁丘舞气恼的表情,他实在不好开口。
见谢安久久不说话,梁丘舞也意识到了什么,闷闷不乐地坐回位子上,忽然抬起右手,一砸面前的桌子,只听砰地一声,那张桌子顿时被她砸碎大半。
“可恶!可恶!”
清楚地注意到梁丘舞眼中的怒色越来越浓重,严开、陈纲、项青等人心中一凛,下意识做好了要住手制住梁丘舞的准备,不过说实话,在费国、狄布、金铃儿等人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们着实有些心虚。
而就在这时,谢安当即走了上前,轻轻搂住她,轻笑着说道,“不就是失了先机么?没什么,为夫相信,舞儿最终依然能够取胜!”
“真……真的?”梁丘舞闻言一愣,眼中燃烧地异常旺盛的怒火逐渐退去,轻咬嘴唇,有些不自信地说道,“安,你真认为我能赢么?”
“当然!——舞儿可是上将军呢!”
望着谢安信任的目光,梁丘舞心中喜悦,深深吸了口气,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见此,非但严开等人松了口气,就连谢安亦是暗自松了口气,毕竟他此番提议三军演武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长时间地呆在梁丘舞身边,帮助她彻底掌握梁丘家那门不可思议的绝技,至于演习最后胜败,他并不是很关心。
而如今见梁丘舞在处于极度愤怒的边缘,却因为自己几句话而逐渐平静下来,谢安心中暗自庆幸梁丘公所言不虚,他谢安确实是能够约束梁丘舞这匹烈马的缰绳。
只不过,廖立就没这么好运了……
“竟然被那个女人打晕,导致我军丢了重要情报……廖立,你也留下守主营!”梁丘舞气呼呼地说道,很显然,她这算是迁怒了,毕竟她相当不爽金铃儿临走前向夫婿谢安所抛的那个媚眼,很明显这是完全不将她这位谢家长妇放在眼里。
“呃?我……我……”望着帐内众将爱莫能助的眼神,廖立心中那叫一个冤,心说除了您[炎虎姬]外,帐内无论哪个人遇到金铃儿都好不了吧?
“这就叫命……认命吧!”张栋一副难兄难弟的口吻,伸手拍了拍廖立肩膀。
望了眼张栋,又望了一眼帐内众将古怪的眼神,廖立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末将遵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