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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生死
第十五天结束，夜幕降临，月华如水，倾倒下来，如烟似雾，荒阁内一片朦胧。
季然昂扬立在荒池旁，一动不动，十分宁静。
此刻的他肉身焦黑，上下有着窟窿，露出森然的白骨，唯有一双眼眸无比清澈，散发着坚毅的神芒。
他没有任何言语，紧紧的盯着苍穹，短暂的平静，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预示着狂风暴雨，惊涛骇浪。
“轰、轰、轰隆隆……”
渐渐的，雷声再起，声响越来越急促，最后响彻一片，震耳欲聋。
无尽雷电，炽烈如海，紫色劫光成为了唯一，让天地间亮如白昼，像是无边浩瀚的紫火在熊熊燃烧，一切都将被焚成虚无。
这一刻，季然动了。
唰的一声，眉心光华一闪，龙魂、苍弓同时出现，在一瞬间全面复活，爆发出无量的神光。
龙吟动九天，九条黄金神龙出世，飞速缠绕化生出一条巨大的金龙。
“擎天拳！”
季然脚踏金龙，冲天而起，抬手间极致战力沸腾，有我无敌，打出了开荒之力，横击九天，对抗天劫。
不动如山，动若惊鸿。
顷刻之间，季然手段尽出，一气呵成，像是一尊魔神冲上高空，与铺天盖地的紫色雷劫疯狂的对轰。
天地苍穹之间，上演了一场场大爆炸，场面极度壮观，而惨烈！
这是真正的天劫，并非人力演化，代表了上苍的意志，绞杀一切生灵，恐怖的伤害简直令人绝望。
“啊……”
季然长啸，一吼山河碎，传荡九天之外。
这一战注定悲壮，交织着荒力的擎天拳轰碎大片雷霆，打爆了虚空。可下一刻，无尽炽烈的神芒，又将那里淹没，无休止的狂轰滥炸，因为那是不死不灭的天劫。
季然浑身血肉横飞，焦黑一片，左肩差点被击断，尤其一双拳头，格外凄惨，没有一丝干枯的血肉残存，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双骨掌。
但就是这样，季然还在抗击，上古囚天诀自行运转，给了他最大的支撑。
开荒之力呼啸九天，擎天拳意粉碎万道，那片天地打到了火热化，炽烈一片，无边绚烂而刺目的光芒炸烂。
季然越战越惨，也越战越勇，不拼就是一条死路！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震撼了，尤其是年轻弟子，全都张开嘴巴，口干舌燥，失去了言语。
“荒阁到底出了什么一个变态的狂人？这个妖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是他们心头共同的疑问，对于他们来说，之前从未见过天劫，但谁都能感应到，那股轻易就能抹灭一切的力量。
他们感到浑身冰凉，因为若是他们上去，或许仅需一个照面，便会在雷劫下灰飞烟灭。
可是，这个变态，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点，境界，已不是衡量这个人的标准。
造气五重天，另外三阁的弟子，大部分人都比季然的境界高，可是有几个人敢站出来，有胆气说自己可以战胜季然？
没有八九重的水准，恐怕都不行！
“咔嚓！”
在众人震撼的时候，季然已深陷入大磨难中，与万丈雷霆纠缠在了一起，近乎是在肉搏。
金龙都被抹灭了，季然失去了支撑，险些从半空栽落下来，好在龙魂瞬间飞来，在季然脚下顶替了金龙。
天劫仍旧，狂暴沸腾。
这一次，季然的身、魂、器，都在渡劫。
肉身就不用说了，早就凄惨无比，他的魂识也遭到了雷光的轰击，承受着近乎碾碎的痛楚。龙魂与苍弓也在接受洗礼，器胎上出现了一缕缕裂纹。
一重接着一重，仿佛无休止……
季然被劫光覆盖，近乎燃烧了起来，鲜血淋漓，骨骼作响，魂识破碎，两件法器上裂痕累累。
他遍体鳞伤，摇摇欲坠，几乎不可支撑。
不过，季然道志如铁，魂识快速凝聚，咬牙苦撑下来。或者说，他已经麻木了，完全凭借人本能在反抗，不屈服！
到了现在，连几个老头都动容了，变了颜色，这种程度的雷劫太可怕了，简直不留一点儿活路。
“季然的天劫……也太变态了点吧，当年道陵的第一场天劫，也不过如此了，”天阁之主惊道。
“坚持住啊！”尹道录大吼，无心考虑什么身份，实在太焦心了。
颜晴急得直跳，小丫头难得认真一回，为季然着急。樱晨平静了，看上去没有一丝波澜，可眼底为何有暴雪在翻涌？
所有人都在关注，昔日的朋友，在凌云宗不同的地方，紧张的望着天劫中的季然。
雷劫接近尾声了，可也到了最为爆炸的时刻，整片苍穹都似乎被点燃了，还有什么能存留下来？
“啊……”
季然嘶吼，第一次因为剧痛难忍而大吼，那种痛楚，削皮挫骨也远远不及了吧。
“嗡……”
最终，虚空抖动，雷潮消失，天地间恢复了清明，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季然的声音却没有了……
众人惊疑不定，不知季然是生是死。
半空中，那道身影脚踏龙魂，头顶苍弓，与焦炭没有区别，伫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季然成功了吗？熬过了天劫？”
“不对，没有一丝生机，他好像干枯了！”
“这是……死了吗？”
一片嘈杂，很多人都察觉到了，那道焦黑的身影，已没有一丝生机。
“嘭！嘭！”
最后，两声脆响回答了众人的疑问，龙魂与苍弓炸碎。
那道身躯失去了支撑，从半空直挺挺的栽落下来，龙魂与苍弓炸成的碎片相伴在主人身旁，在哀鸣。
“死了，他居然失败了！”
“八千多年才出现的妖孽，竟败给了天劫，何等的悲哀！”
“他几乎成功了，最终却这样落幕了……”
凌云宗各处，一片喧哗，同情者有之，庆幸者亦有之，反应都不相同。而蓝冉等一群兄弟，都是在悲吼，眼角流出了滚烫的热泪。
就在那道枯朽的身影栽落下来的同时，最近的一处山头上，一位白衣仙子冲天飞起。
风在吼，雪在飘，樱花漫天。
那个冷若冰霜，如超然世外的女子，压在心头那么久的情绪，终是化作了两行清泪，统统涌了出来。
颜晴秀发之间的纤离，自主飞了出来，变成了一条雪白的裙摆，缠绕在樱晨身际，带着她飞天而去。
她要去，不论他是生是死，她要去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