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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就在山巅上。
然而山巅高耸入云,根本看不见山顶。
手里的剑抖得哐哐直响,忽然脱落在地,林势重新握起那把剑,说道:“不用害怕,想杀我们的话早就杀了。”
那剑仿佛听懂了似的,稍微安静了一点,可没走几步,又抖得跟筛糠似的。
夜色侵袭,冰寒更甚。
今夜有点蓝。
月光照在不周山上,整个世界仿佛虚假的一般,积雪映照着林势的身影,踏雪的声音显得更加清冷。
夜深,天蓝得化不开。
走着走着,林势发现,地上的积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有平整的冰面,四面冰壁像被利剑削过一样,直上直下,刀口凌厉,往里望去,都是几何图形的,横削竖削,堆积成一个粗糙的人工建筑。
冰墙里面,一个冰座,一个人。
林势终于看到这个人了。
林势正想走近,忽然一股暗力量扑面而来,将他推到三丈开外,手里的剑再度脱落在地。
而那“雕塑”却自始至终一动不动,眼皮也没有睁开过。
“凡人。”一个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却没有对林势造成什么伤害。
他坐在冰雕的王座上,一条腿半挂在扶手那里,一只手支撑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此人仿佛就是天地之王,王是天地的唯一,是孤、是寡,而他,就是天底下最孤寡的人。
林势感受到强大的威压,却没有跪下来。
“出来。”那冰雕似的人忽然说道。
林势正不明白,忽见旁边那把剑闪了一下,匍匐着一个女人。
怎么会有个女人在这里?林势奇怪了,难怪一路上抖成那样。
那女人瑟瑟发抖:“跪见、跪见……剑灵王。”
“剑灵王?”林势念了一下这三个字,剑灵?莫非此人跟剑里的女子都是剑灵?
这时,不死在识海里醒了,他看着剑灵王,对林势说道:“不错,此人应该是剑灵王。”
剑灵王终于抬起了眼皮,先是看了看林势,再看了看地上的女子。
忽地,地上的女子整个飞起,悬在了空中。那女子吓得脸色苍白,惊恐不已。
“一会我再问你话。”剑灵王淡淡地说道,转而问林势:“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来我不周山?”
“我是被九头鸟带上来的。”
“你是说霰雪神鸮?”
“没错。”
“哦,最近雪山上又孕育出了不少霰雪神鸮,曾经有人说过,神鸮再度落地之时,便是魄族重生之日。看来不远了。可我不明白,最近下面乱糟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扰得人心神不宁。”剑灵王说话很慢,声音好像很远。
林势一时之间无法跟他解释山下的情况,只能说道:“有一个玄门,通往北墓,很多人从玄门那里过来了。”
“你也是?”
“没错。”
“你是从哪里来的?那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没有修真的国度。”
“你身上浊气浑恶,不过比起其他四个人,已经算干净了。为何我感觉不出你们是什么人?”
林势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们是魄族人、魂族人、还是俑人?”
幸好林势从不死那里知道一些,“是俑人。”
“俑人?”剑灵王十分不信地反问道,突然一股力量向林势推来,林势毫无预兆地砰然倒地,起来嘴角已经挂了一丝血。
只一个意念,便这么强大!林势突然心想:什么人才配拥有这么强大的剑灵?此人是一把剑,那么,提剑战昆仑的人会是谁?
如果自己拥有这么一把强大的剑——
林势没有往后想下去,剑灵王打断了他的念头:“你没有说实话,你身上既有俑族的泥味,也有魄族、魂族的气息。”
林势不明白,不死忽然在他识海里拼命地说:“对对对,这正是我这几天想说的。”
“你是说魂魄?”林势反问道。
“如何?”
“魂魄是……”林势突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什么是魂魄,自己忽然也恍然大悟,魂魄魂魄、魂族、魄族,怎么会这么巧?
莫非,魂魄跟魂族、魄族有什么关系?
林势眼前仿佛出现不老不死湖里那些成堆成堆的尸体,塌在那尸体上,林势曾经闪过一个想法: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死,他们只是在等一个复苏的日子……
难道说,这些尸体的魂魄跑到人身上去了?
林势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而不死也读取出来了:“我想很有可能。”
林势已经忘记怎么回答剑灵王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是谁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嗯?”剑灵王增大了几分威压。
林势张张嘴,“我想……”林势脑子飞速转动起来,得罪剑灵王可就见不到明天了,“我想,我只是一介凡人,一只蝼蚁而已,我所知道的,都是被蒙蔽的,都是天神不希望我们知道的,所以,只怕我所知道的,都是假的。”
林势对自己的回答感到很满意,很久没这么玩脑筋急转弯了,真是差点出一身汗。
剑灵王眉间微微动了动,接着没有下一步动作,貌似对林势的回答还算满意。
毕竟,就算他只是一个剑灵,也是一个强大修仙者的剑灵,什么天大地大没见过,休想在他面前隐瞒半分,自我托大。
最后剑灵王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感觉到你身上有魄族的气息,只怕你已经死了。”
魄族的气息?林势很奇怪这句话,他不相信这所谓的“魄族的气息”只是因为自己接触过魄族尸体而已,剑灵王不会这么简单。
他指的一定是自己身体里的“魂魄”。
看来剑灵王是魄族人的剑灵王。
这时候,剑灵王终于站了起来,长到触地的三千白发自动往后散开来,林势终于看清了那张脸,这一看,吃惊不小,脸是完整的没错,但剑灵王的右边脑壳上怎么——少了一块?
这太显眼了,林势想假装没留意到都不行,而剑灵王也不在乎被他看见。
那三千白发向后挽去,现出一张英俊到完美的脸,就连林势这样man的男人看了都觉得世间没有一个女子配得上剑灵王。
这张脸上干净整洁到让人不忍一丝亵渎,而那眼神里面,只写着:
孤、王
这种天生的独孤气势,让王者风范不容置疑。
睥睨天下,唯我而已。
林势更加想知道,是什么人才配得起这样的剑灵王!
他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天神般的存在,不,天神算什么,本王自是卓尔不群,无可比拟。
剑灵王缓步走向林势,仿佛在他这里,连时间都停止了,连时间都谦逊地静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