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跨年夜

格拉汉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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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政五年即将跨年的夜里。

    这一年不是一个太平的年份。在这一点上不论是从幕府,从京都,还是从平凡的下级武士和百姓等不同的角度来看,都是这样认为的。

    对幕府来说,被老外和京都在前后脚的打了一次闷棍,本来就是一个有伤的人,挨了这两下闷棍后受的伤就更深了,但是为了自己的威严,带伤强行搞了一次大狱,这结果是好是坏,现在不好说,只是可以知道至少一段时间幕府表面上是平静了。

    对京都来说,幕府无视京都强行签约开国,让一直自视甚高的京都众人脸上都挂不住了,于是难得的硬气一把,可最后结果是被幕府的一场大狱搞得鸡飞狗跳,脸上更挂不住了。

    对下级武士来说,本来没事有事就喜欢抨击一下时政,骂骂幕府,谈谈攘夷,结果一场大狱搞得一批有事没事就爱说说攘夷的,骂骂幕府的大人们给送到西天见我佛去了,下级武士们一看也不敢再去犯霉头了。

    对百姓来说,先是开国后物价飞涨,搞得连日常的生活都难以保证了,紧跟着大狱一开一时风声鹤唳,虽说和普通老百姓没啥关系但是却还是把百姓吓了个半死。

    所以说安政五年不是一个好年月,真心是不太平。所有人在此时都在祈祷着明年会是一个好年月,天下太平。幕府的诸人祈祷着明年不要再有洋人要来签什么约,京都也不在搞什么密诏,各藩也都老老实实地最好。京都诸人则在祈祷着,幕府早点垮了,还有把自己的生活水平在提升那么一个档次。下级武士有的祈祷着幕府早点出师攘夷,有的则祈祷着自己的主家能成为新的幕府。至于百姓则祈祷着,明年物价能降一点,也别再有什么大的抓捕事件。

    而在这个夜,我想的与他们自然不会是一样的。

    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手里捧着一个酒杯,身旁放着一个酒瓶,昏黄的烛光下映出正在思考的我的影子。

    一年了,我来到这个时代不知不觉已然一年了。

    我依稀记得我来到这里前的那次被无良商人的嘲笑,我依然牢记着那家书斋,那个老者,我依旧忘不了自己刚来到这个时代后的歇斯底里。

    伴随着一年的时光,我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一切,同样我也在适应着自己的身份,虽然我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姓,自己的本名,但是我已经不会再听见有人喊我“井上君”时还愣愣的没有反应了,同样我也越来越自然地接受着,本来属于这具躯壳的一切,房子,封地,武器,等等。

    似乎我正在契合着这个时代,我摸了摸怀里的《历史论》,它依旧在忠实地记载着有关于我的事件,就像古代每一位皇帝都会有一个记述皇帝每天具体生活的生活记录一样,这本《历史论》也在记述着我的生活,只是区别在,《历史论》不需要人去写,他自己会自动去记述,而我也不是一位皇帝。

    摸着这本书,我喝下了手中的酒,又把摸书的手收了回来。

    一年了,真的好快啊。

    感叹着时间飞逝,我又倒了一杯酒,继续思考。

    一八五九年,对于日本而言似乎是一个相对安分的年月,没有什么大事,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件好事,在尝试修改历史却没有成功后,我依然下定心思继续去积蓄力量。佐久间象山在经过了对我几个月的儒家经典再教学后,不再准备继续教我自己的儒家学说了。不知他是不是最后还是受到了我言语上的影响,在经过了一个月单纯的教学后他又开始和我有了交流,不过没有再次提及他的观点了,而就在几天前他告诉我,准备要教我西洋炮术了,不过他打算先教我荷兰语再说,因为他手上的材料大都是荷兰文的,如果我看不懂,光靠他说,他觉得我是学不会的。

    不过,我并不打算去学荷兰的炮术知识,好歹是从后世来的英语还是会说的,也是能看懂的,而伴随着幕府的签约,江户也会越来越开放,外国人少不了的,同样外国的书籍也就少不了了,到时搞几本美国,英国来的就是了,绝对要比荷兰的好使。不过这事我还没有和佐久间象山说过,这回先和他商量一下吧。

    一八五九年就是一个我积攒能量的年份,为了一八六零年而积攒。因为一八六零年会发生一件彻底改变现阶段时局的事件。而我同样有理由相信,那位隐藏在另一处的后来者也在等待着这个事件,在开国这个事件上他出了手,通过上一份建白书支持开国,这很显然的表明了他的境况应该与我相似,都只是下位者。而一八六零年的事件对于我和他而言都是一个脱颖而出的机会,不论是从正面角度还是从反面角度,都是机遇。我想此时的他大概也正在某地磨练着自己吧,为了在那场事件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我站起了身,小心翼翼的从躺在地铺上一直陷在沉沉的睡眠中的杏子身上跨过,向厨房走了去。在厨房的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我拿出了一件东西。我手持着烛台小心地拿着这件东西出了门,然后走出了屋子所处的那条街,来到了远处的一处空旷地。

    冬日夜里的很冷但是好在今天没刮什么风,同样也没有下雪,虽然地上还有着前几日的积雪不过至少今夜是没在下的。

    我把那件东西放在了地上,然后轻轻地将一根线接了上去,用烛火点上了那根线后我以我最快的速度举着烛台跑离了那里。紧跟着一声巨响打破了跨年夜的寂静,同时一个巨大的花朵开放在夜空中。

    手里拿着已经灭了的烛台,看着那稍纵即逝的烟花,我默默地过着不同于他人的自己一个人的春节。即使我契合着这个时代,但是我永远也不会是这个时代的,这个国家的人,我心永有所属。

    想着这些,我四顾的看了看,然后撒丫子就跑了起来,四顾一看,本来寂静一片的屋落都亮起了灯,远处更是有火把的火光向这里赶来,这个时候不撩起,还准备什么时候跑啊···········</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