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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跟王爷逛街什么的,压力很大啊。
柏缇在前面阔步流云,庄华在后面不急不缓,两人隔着一个身位那么远,左右错开,彼此之间余光一扫就能看得见,给人一种很和谐的感觉。两人身边沒有什么随从之类的人,但是庄华知道有一大堆的护卫在两人周围隐藏于人群之中保护着他俩。
庄华走的漫不经心,一沒留神就越过柏缇依旧以不快不慢的步伐往前走去,柏缇也沒提醒,只是跟上去,并肩走在庄华的身边,冷峻的面容上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走,进去看看。”在路过一件成衣铺的时候,柏缇叫住了庄华,庄华沒有察觉柏缇竟然在身侧,被吓了一跳,差点蹦起來。
“……哦,好。”庄华心跳差点爆表,但依旧面不改色,淡淡的回答道,心想着,这货啥时候到自己身边來的,吓死爷了。
庄华受惊吓的表情沒有被错过,柏缇笑了一下立即敛去,率先超成衣铺里走进去,“庄华,跟上。”
“唉。”庄华无奈的跟了上去,走进了成衣铺。
进了铺子庄华就后悔了,高大上的布料闪瞎了她的眼,不是沒见过好衣裳,但是柏缇大爷,你这是买菜还是买衣服啊?您老这是要论斤买啊,一套看一眼就让人家伙计拿下來给她换,庄华觉得自己是芭比娃娃,被小孩鼓捣着玩换装游戏。
不一会儿,庄华觉得衣服在自身上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已经不下三十套了,柏缇终于满意沒再让她换了。
白色的内衫打底,外罩红色纱衣外衫,庄华脸色白净,五官端正,乌黑的长发束一正髻在头顶,修长消瘦的身形此时看來身长玉立,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很是出色。
庄华很不适应,想要换之前的那身深蓝色衣裳,但是被柏缇阻止了。
“好看。”柏缇简洁明了的说出了不让庄华换掉这身衣服的理由,庄华被这么直把的夸奖说的老脸一红,低头干咳两声,心想,好看就更不能穿了,说道:“我不习惯穿如此鲜艳的衣裳。”
“慢慢习惯就是了。”柏缇语气自然,沒有丝毫的违和感,庄华觉得一股郁闷之感又从胸腹之中生出,冲上头顶,妈蛋,穿啥衣服还管了!
淡定,淡定,就当哄孩子了。庄华给自己作者心理建设,袖子下的双手握紧又张开,反复几次之后终于心平气和了、
改变不了世界就改变自己吧,庄华如此自我安慰。
“满足”了柏缇的购买欲,两人又结伴去了一家食肆。一家不大的食肆,门口的幡子都有些破旧了,但是柏缇很是自如的低头避过门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庄华不清楚柏缇为何带她來这里,但是庄华还是跟随着柏缇走了进去。店里的生意还不错,但是都是写平民百姓,所以柏缇和庄华两个华服彩裳的走进來,很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鹤立鸡群。
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两人身上,庄华除了一瞬间的不适应之外,马上就调整过來了,啥大场面都见识过了,还怕人看呐?
柏缇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是不是再看他,轻车熟路的來到了靠着窗的一个桌子,坐下,待庄华过來坐好,招呼店里的伙计,“店家,两碗素面,两坛绿花酒。”
店里的伙计在柏缇的话出口之后,马上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來,麻利的应了一声:“客官稍等!”然后马上跑去后厨点菜去了。
店里的其他客人也从一片死寂中恢复过來,该吃吃该喝喝,只是安静了许多,沒有像方才那样大声喧哗,眼神也时不时的往这两个走错了地方的人身上瞟。
庄华依旧淡定,柏缇依旧冷这个脸看不出情绪。
沒一会儿,柏缇要的东西上來了,还带着俩小酒杯,伙计的动作很利落,但是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庄华的视线随着离开的伙计一起移动,不知不觉就扭过了头,柏缇道:“在看什么?”
“啊,他好像很害怕我们的样子。”庄华转回头,漫不经心的回答说。
“十一年前这家店的伙计不是他。”柏缇淡淡的说道。
庄华眉梢微挑,“柏公子來过?”
“嗯。”柏缇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把小巧的酒坛推到庄华面前,“那时候我还沒有回国,偶尔会从住的地方溜出來,骑上一匹快马,跑上三天三夜,來到这吃上一碗面喝一壶酒再日夜不停地跑回去。”柏缇冷峻的面庞因为回忆仿佛柔和了许多,“回国前最后一次來这,老掌柜已经去世了,他儿子认得我,就穿着孝服给我做了面,然后送给我一壶酒。那壶酒我喝了一路,还留了一口想送给我弟弟。”
庄华随着柏缇低沉的声线似乎看到了那个为了这件小事而执着的少年。冒着风险,在风里奔袭三天三夜,得到片刻安然又立即远走,这个小店里承载着的是一个少年的温暖。
可是他的弟弟不是在他回国的时候正在出灵吗?那么,那一口酒……
庄华抬眼去看柏缇,柏缇仿佛看穿她的疑问一样,说道:“最后在我离开原來的家的那天,被我洒在了他的墓碑前面。”
原來的家,说的是韶广,那个时候那个瞬间心冷似铁的少年就已经对韶光这个地方充满了恨意,那里埋葬着他最亲的亲人,也住着他曾经的亲人,和以后不共戴天的仇敌。
庄华想,那个时候柏缇离开韶广是好事,虽然看上去是被流放,但又何尝不是一条生路,继续留在韶广,也许当时的那个满心仇恨的少年只会被仇恨染黑了心和眼,绝对达不到今日璋梁王的成就。但如果可以选择,也许他会选择不要功名要亲人。
庄华心中失笑,自己想什么呢,看了一眼对面眉眼凌厉落拓的男子,这人就该是如此,无关过去,无关他人。
不知不觉间,庄华对柏缇的印象又提高了一些。她不会把个人感情和理智搅在一起对人或事情下评断,之前无论她在彦泽有多憋屈,但是抛开个人情感,她很欣赏柏缇这样的人,狠绝果断,不拖泥带水。
现在庄华对于彦泽时候柏缇对她的那些利用的愤恨不平都差不多忘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么,何况柏缇并沒有真正的危及到她的性命,就是压榨的狠了点,现在回想起來,其实她若是态度坚决的拒绝,柏缇估计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是她自己钻了牛角尖,抱着疑邻偷斧的心态,才让自己那么纠结。
其实无论柏缇还是璋梁那些好朋友,对她真的都不错,她身处那样一个争斗中心,竟然沒有任何的蹉跙发生在她身边,就算是不是交情很深的徐和也只是偶尔试探一下而已,沒有任何的实际行动。
炀国之行让庄华想清楚很多事情。她在彦泽的日子是如何的潇洒,还有,自不自在在于心,而不在于身在何处。
她在炀国处处事事都是自己拿主意,但是她一点自由的感觉都沒有,只有对自身力量渺小的感慨。
“想什么呢?”柏缇出声讲沉浸在自我思绪中庄华唤了回來。
“想你。”庄华的回答脱口而出,惊觉的不对,连忙补充道:“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吧。”这他奶妈说的都是啥?!庄华被自己的鱼唇气着了。
“不小了,那时候,我已经十九岁,差几天就可以行冠礼了。”柏缇很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題,但是微微上翘的嘴角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的好心情。
庄华有些气馁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在语言上吃亏还真是头一回,她是出了名的死鸭子嘴硬來着。
庄华刚倒好酒,柏缇的酒盅就撞了过來,两个瓷质的杯子碰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让庄华回过神來,看着面前的人神色自然的将自己手里的酒一饮而入,庄华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要是能一直这样和平相处也不错。
接下來两个人沒有再交谈,这里人多口杂的,默默地吃忘了面,沒喝完的酒拿走,两人离开了这家食肆。
一路上回去驿馆,柏缇有给庄华卖了许多东西,束发的石笔玉冠啊,系在腰间的丝绦啊,腰带玉佩啊,要不是庄华拦着,柏缇还打算带着庄华去买鞋,最后被庄华揪着回了驿馆后,直接让人把制鞋的师傅请回來,给庄华量脚的尺寸。
地字戊甲号客房里,庄华管着脚站在铺在地面上的绢帛上,提着衣摆,旁边是一个鞋匠在为她的脚形在绢帛上描下來。
庄华的脚形瘦长,但不小,买些从來都是卖四十码的,足弓很漂亮,从脚背道脚趾骨骼分明,趾甲也很整齐。
庄华有点不好意思,话说,画脚型的话,鞋匠在这里就好了,柏缇在这是干嘛的?观摩一下鞋匠的作业流程,以后开发第二业?还有,您老人家的目光能不能别一直盯着她的脚看?!
柏缇确实在盯着庄华的脚看,看着看着心思就变了味,从单纯的欣赏到一股邪火冲到下腹。柏缇移开视线望向窗外,自己果然太久沒碰女人的缘故了吗。于是柏缇决定晚上出去消遣一番。
庄华见波提的视线终于移开了,心中轻松了,然后就盯着柏缇看,心想來自方才都被你盯毛了,非得盯回來不可,于是,她看到一个奇异的状况,柏缇的脸慢慢变红了。
庄华正暗自得意及的目光还有调戏功能,能让人脸红,下一刻,就是柏缇在她眼前蓦然放大的一张带着有些邪肆笑意的脸,“庄华在看我?嗯?”
庄华脑子一下子当机了,卧槽,她咋忘了,柏缇一直对她有意思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