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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辰不禁露出一丝绝望的苦笑,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好似全身力气都被掏空……
说到最后,等于又回到了原点,自己连面对占据林若溪身体的雅典娜都下不了手,如今知道雅典娜已经等同于林若溪和十七,更不可能出手伤害她。
可喜的是,林若溪和十七,两个对自己而言意义重大的女人,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但可悲的是,自己连她们中任何一个,都救不回来……
杨辰越想越趋向疯狂,到最后开始用力地双手拍打自己的脑袋,如被抽打的猛兽,喉咙里发出嘶嘶低沉的吼声。
手指插入头发中,杨辰的眼里溢出滚烫的热泪。
一身修为,再怎么强大有什么用,到头来,连自己孩子的亲妈,自己深爱的妻子也救不了……
蒙逍遥静静地看着杨辰发泄,落泪,并无什么特别的情感流露,只是挂着淡淡微笑,等杨辰平复下来。
过了几分钟后,杨辰似乎已经稳定下情绪,抬起头,红着眼,盯着蒙逍遥,透着一股子寒意。
事情发展到这里,杨辰也已经把所有的脉络都理顺了。
说白了,这两万年的博弈,无非是蒙逍遥与雅典娜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一种赌博。
蒙逍遥需要找一个接替自己的传承者,也需要一个契机,来决定人族或者神族统治地球。
雅典娜也知道,其实那个“故意”把她放出来,只封印了宙斯的神秘人,不是她能抵挡的。
但是,蒙逍遥这个家伙,显然也有意地让雅典娜来布一个局。
雅典娜的大预言术,意味着雅典娜迟早能想出办法来复兴神族,他只需要慢慢等待,等着雅典娜为他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两人是互相的利用,只不过雅典娜是被动地只能按照蒙逍遥的意图施展大预言术,蒙逍遥却是这一切的主因,正是他的选择,让雅典娜必须朝着为他选择传承者的方向布局。
对往念衍生经有着最杰出领悟的杨辰,可谓是蒙逍遥相当满意的人选,这就是两个人赌博的关键,是这一场浩劫的最主要变数。
蒙逍遥虽然已经看淡了人类和神族谁会获胜,但他却不舍得杨辰这一好苗子,就因为感情的原因,输给了雅典娜,这和他五万年前,斩断私念,舍弃玉雪凝,是背道而驰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是蒙逍遥和玉雪凝的比斗,蒙逍遥希望印证自己五万年前的选择是正确的,让玉雪凝早日醒悟。
雅典娜则是认为,杨辰会在爱着她灵魂中两个人类女子的情况下,不顾全人类的安危,即便知道她欺骗和利用了他,也不会舍得下杀手。
一个赌的是舍,一个赌的是不舍。
“这么说来,从我遇见若溪后,碰到的种种,都是雅典娜有刻意安排过,用来把她的预言拨回原来轨迹,所做的事?”杨辰沉声问道。
蒙逍遥点点头,道:“正如我所说的,她需要为自己的失算进行弥补,原本如果十七不死,那你可能还会继续在世界各地疯狂杀戮,那样一来,迟早会是挑战全世界,惹得各国人心惶惶,最终演变成人类公敌。
我毕竟不是她,只能看个大概,但八九不离十,那也是雅典娜的大预言术中,最早的蓝本,那样的话,你肯定会因为不停地战斗,很快地提升修为。
不过,谁也没想到,十七会因为对你的真爱,而选择怀着你的孩子离开,希望你能悔悟,不想最终殒命。
你回到华夏后,变得不再那么锋芒毕露,开始泯然众人,这就和雅典娜原本的预想不同,如此的你,是不可能立地成佛,也不可能杀生成魔,只会消磨一生。
所以,雅典娜在安排好蓝蓝的事后,顾不得恢复精神力,就轮回到林若溪身上,与你相遇后,便用她相对虚弱的精神力,用短期的大预言术,为你安排磨砺的道路。
起初是严不问那枚棋子,通过神石,引发反物质能量的危机,神石的争夺过程中,可有不少人找了你麻烦。
严不问死后,则是轮到文韬,进行另一番更为艰难的战斗,这一步棋很是绝妙,该说雅典娜选择文韬这个人,选了很好,他的确是一个比严不问更加难缠的对手,一直跟你战斗到了通天塔底层。
中途因为雅典娜的大预言术失去精确性,她一度从各种神器上剥离的神格,灌注到你的克隆体上,造出来的伪神族,被严不问浪费了许多。
但因为雅典娜找到了从地球本身具有的元素来弥补的办法,所以后来也就没再继续进行那个项目……”
一句一句的话,在杨辰耳中,听来好似雷声阵阵。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雅典娜竟然一步步的暗中走了这么多棋!?
自己这一路过来,有惊无险,还有一次甚至是黑袍在澳大利亚救了自己,恐怕,也是雅典娜的指示。
蒙逍遥又想起什么,拍了下手,笑道:“还有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我也在旁一直默默观察着,就是在神族中,赫拉、赫淮斯托斯与赫尔墨斯三名主神,对雅典娜都颇有敌意。
赫拉修炼了一种叫‘天演术’的华夏占卜之术,虽然不如雅典娜的大预言术,但也很是神奇,可以算到不少未来之事。
因为他们三个主神不是轮回为修士,就是血族,寿命极长,所以,他们希望打破雅典娜的布局,待雅典娜进入轮回的间隔,他们好去找寻盖亚之心,复兴神族,再把未觉醒的雅典娜除掉,彻底改变主神的力量格局。
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不幸地三番两次都没成功。
那一次假造魅惑腰带的事,原本他们以为,在林若溪遭到危险的时候,雅典娜不得已会为了保护这具肉体,而显露实力,这样一来,你一赶到那现场,雅典娜的设计就不攻自破。
但是,雅典娜还是忍到了最后,当时愣是没出手救林若溪,而恰好你也及时赶到了。
还有一次,你可记得,当初你要将杨烈杀死,但赫尔墨斯却出手阻止,目的也是为了改变雅典娜的剧本。
原本,你若杀了杨烈,多半会不再回归杨家,并且彻底站在华夏的对立面,更在与幻境中人开战,而非成为四大家族中人。
只不过,雅典娜还是没出手干涉,而是通过后面的一系列的扭转,让剧本按照另一种路子走,让杨烈有了另一种死法……
总得来说,雅典娜为了挽回被她自己破坏了的大预言术所昭示的未来,费了不少心思去拨乱反正,可难免还是有些疏漏。
但也不得不佩服,她最后还是克服了各种问题,让你在短短几年中,来到了今天这等修为,也终于能入我的法眼,可以把抉择的权力,交给你。”
杨辰讽刺地哂笑道:“这种抉择的权力……不要也罢,你自己不敢下决定,就要我来背这个锅,真是好算盘。”
蒙逍遥云淡风轻地笑着站起身,不愠不怒地伸手在杨辰肩上拍了下。
“小子,你错了,我早在两万年前就做出了决定。我的决定,就是不偏袒任何一方,如果你选择守着雅典娜,不愿意出手,那我也不会强迫你。
我今天来,只是把该告诉你的真相,告诉你,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是人类自己的命运了”。
言罢,蒙逍遥也不多说半个字,一转身,好似一抹幻影,随即消失无踪。
以杨辰今日的修为,也愣是半分也捉摸不透他是怎么离开的。
再度陷入一片死寂的酒吧里,杨辰颓然地躺倒在沙发上,呆呆看着那垂落着的吊灯,眼中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