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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由十一根巨大的石柱围成,中间是高高的祭台,周围是非常广阔的石头地面。
大约几十级阶梯,组成了前往祭台的石阶。
星瞳指着阶梯中间光滑的凹槽问道:“爸爸,这是做什么用的?是滑梯吗?”
小姑娘单纯的思维方式是在是有些让人莞尔,但是巴雷特偏偏笑不出来。
这个凹槽不是干别的用的,是活祭时候的血槽。
在祭台上宰杀的牲畜,或者是奴隶,又或者是俘虏,但是绝对没有人会用它作为滑梯。
组织了一下语言,巴雷特在寻找一个既不会让她觉得残酷,却又不那么玩笑的说法搪塞过去,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嘿嘿嘿,小姑娘!这个石槽是用来盛放祭祀神的鲜血,等到这个槽与下面的那些都被鲜血装满的时候,神就会降下祝福。”声音是个有些沙哑的女声,听起来说话者是个上了年纪的女性。
巴雷特却将星瞳放了下来,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来聊天的。
只见祭台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她就站在石阶的边沿上看着下面的父女二人。
之前这个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人,因为莉莉的时间裂隙里,除了她与迪纳没有人能够获得时间,就算有生命也处于静止的状态。
当然了,他是个例外,作为莉莉的儿子,他在这里生活到四岁才被猫咪带离了这里。
但是这个人是谁?他没有任何印象,猫咪也从没有提起过。
它总是喋喋不休的说着迪纳的蠢事,要么就是嘲讽巴雷特是个愚蠢的死小孩。
“您生活在这里?”巴雷特礼貌的问道,虽然戒备对方,却不代表非要交战不可。
能够避免战斗,没有人喜欢多生事端。
当然了,某个正在门外找麻烦的暴君除外。
“生活?并不。”祭台上的那位回答道。
“我在这里是为了完成仪式,召唤神的仪式!”她的声音变得高亢,好像是炫耀她的工作是多么的高尚一样。
“…………”巴雷特将星瞳护在了背后,他完全没有觉得这个词语多正常。
从他所受的教育里面,甚至是后来的所见所闻中,召唤神都是极为愚蠢的事情。
尤其是见过萨苏之后,巴雷特看到了所谓神出现会带来什么代价,无尽的毁灭。
“神是无所不能的,他可以创造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他能够成为挽救我们的人,也可能带来死亡,区别在于谁去做,对吧?”好像是在为巴雷特解说,黑袍老妇人说出了巴雷特心中的所想,然后问道。
“我不反对你的说法。”他老实回答道,如果客观的来说,确实如此。
点点头,老妇人伸出双臂向着天际,大声说道:“这就是人类在遭遇到无法解决的劫难时的自我安慰。”
只见她转身向着祭台里面走去,沙哑的声音传来:“来!让我们看看神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巴雷特看了一眼从身侧露出半个小脸的星瞳,心中微微安心。
这个孩子虽然单纯,却绝对不蠢,她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我上去看看,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巴雷特说道,带着星瞳,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他很难能够顾的过来。
哪知道星瞳用小手抓紧了他的裤子-----星瞳给他做的,用的材料就是她手中总也吃不完的粘液团。
“不,我要跟着你。”星瞳昂着小脸,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那漂亮的大眼睛里散发着坚定的光芒,巴雷特也不忍心继续说什么。
点点头,巴雷特无奈的笑道:“每一个女儿都是爹的克星,这句话是真理。”
咯咯的笑着,小姑娘听懂了,这是在夸奖她。
一把抱起星瞳,巴雷特沿着石阶走了上去。
老妇人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正研究着怎么弄死活祭品,而是用手在空气中画着什么。
一个画面被投射在了巴雷特正前方的空中。
巨大的画面有一个足球场大,上面正有人进行着表演。
召唤仪式…………
巴雷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法阵的作用。
这并不难,睿智之书里面专门记录过这种东西,而巴雷特为了研究萨苏说的那个所谓的召唤神的仪式,曾经深入的研究了不少时间。
而看到法阵中间摆着的那些东西,巴雷特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
复活萨苏!
所有的内脏都已经被摆在上面了,除了不灭的心脏。
美罗加萨尔斯就这么看着阿蒂拉,她在等待,等他做出选择。
“你无法复活她。”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阿蒂拉就输了一半。
确实,身为武人的他,并不精通法阵与法术。
所以就算夺取了羽生与艾斯的身体,他也无法复活萨苏。
但是他知道,面前的这个暴君可以,现在她的这个躯壳,拥有王国法师一个级别的能力。
不过…………萨苏的心脏可以说就是他手中制衡暴君的筹码,真要是交出去…………
他也就这么看着美罗加萨尔斯,眼神中阴晴不定。
“确实,我无法复活她。不过还没进去,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耍诈?”他的脸上露出了冷笑:“以你的能力,如果这样就无计可施了,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美罗加萨尔斯看向天边,她缓缓的说道:“我们在这里出现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那些贱人耳朵里,你觉得有多少胜算?”
阿蒂拉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真的,美罗加萨尔斯越使用超过了极限的力量,那些人感知到的机会越大。
她们肯定会来,因为她们不会放任放逐者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正常空间里。
“可惜,她们来了我也是死,将萨苏交给你,我也是死,有什么区别么?”思考了一会,阿蒂拉还是摇头说道。
这不是第一次与暴君这么交谈,刚刚脱离封印的美罗加萨尔斯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才选择了跟他合作。
因为他本身就是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拉萨苏同归余尽就是了。
“况且我也不是没有死过。”轻佻的笑容出现在脸上,阿蒂拉无所谓的说道。
“…………你需要什么样的保证才肯合作?我愿与祖先的名义发誓。”对于高傲的君王来说,美罗加萨尔斯已经突破了自己的下限。
如果实在波洛尼萨,这种话她绝对说不出口。
低垂眼皮,阿蒂拉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脚尖不断的踢着地面上的冰渣,他的心中并不平静。
不得不说,单以态度来说,她已经放下了身段,但是他却仍然不敢相信她。
在那段岁月里,他曾经是她的左膀右臂,最好的朋友。
但是,因为萨苏,她背叛了他们,背叛了整个波洛尼萨,整个卡萨王族。
萨苏活着的时候,她?不,应该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昏聩之君,还充斥着暴虐。
曾经被背叛过的阿蒂拉很难再次相信她,所以他陷入了思索之中。
手中转动着装饰华丽的小刀,美罗加萨尔斯何尝不是如此?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最信任的将军,但是他竟然为了那些卑微的百姓而反抗她,这件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永远的提防这个可能叛变的叛徒,曾经成为了她心中的一个誓言。
但是她曾经对萨苏发誓,一定会战胜那些贱人,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可以选择忘记。
好一会,阿蒂拉终于动了。
咔……咔……
黑色的胫甲传来轻微的摩擦声,他走向召唤阵中心。
小心翼翼的从胸口的铠甲里掏出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阿蒂拉看了一眼美罗加萨尔斯,弯下腰将心脏放在了中间。
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回过身,看着有些兴奋的暴君。
说实话,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他现在完全无法预计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即将活过来。
可惜,她爱的人并不是他…………
噗呲!
暴君亲手割断了一只牛头异兽的喉咙。
喷涌的鲜血将半个法阵都染红了。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随着祭品的挨个倒下,越来越多的鲜血顺着魔法纹路流淌着。
渐渐的,法阵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美罗加萨尔斯终于停止了杀戮。
九十九个祭品终于献祭完成了。
看着法阵中暗红色的光芒,老妇人眼中闪烁着精光。
她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指着画面里的法阵说道:“快看!就是这个!他们在召唤神!”
回头看向巴雷特,她的脸上闪烁着某种狂热。
“可惜,这个法阵只能复活一个女人,而且是以无数生命为代价。”巴雷特的回答却透出冷淡与不喜。
老妇人微微皱眉,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竟然完全不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你不想成为支配神的人吗?那样你也会变成神!”老妇人的声音里透出一种诱惑力,如果是没有见过萨苏的巴雷特,又或者没有见过莉莉的巴雷特,他也许会被这种诱惑力吸引。
获得外部力量,战胜巴斯,这件事巴雷特并非没有想过。
但是,他看到了波洛尼萨的末日,更加见识到了萨苏想要让他知道的那件灾难。
在这里,更加看到了莉莉,她为什么要在这里隐居,巴雷特并不傻,他完全能够明白她的苦心。
超越界限的力量,绝对不能带来幸福,只能带来灾难。
在这里,你可以成为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王,可惜在某些存在眼里,你只不过是美味的午餐,又或者是散发着臭味的臭虫而已。
受到波及的,永远都是这些活在底层的人,或者卑微的生命。
就算这样的力量可以获得一时的安宁,但是接下来就是无尽的苦难。
“不想,既然他是神,为什么甘愿受我的支配?我不认为有这种能力。”巴雷特的回答干脆利落,他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身边的星瞳,他也在教育她这些道理。
“…………”完全不受诱惑……这个人到底是…………
眼中带着疑惑,她就这么巴巴的盯着巴雷特看,好像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隐藏起来的渴望。
可惜,她失望的发现,完全没有找到。
就在他们对话的同时,召唤仪式生效了。
红色的光芒直冲天际,似乎是为了迎接某种力量降临。
当红色的光芒散去的时候,那绝美的身影出现了。
还是那样美的醉心,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无法抵抗那种美丽。
就算隔着画面,巴雷特也只能在心中赞叹道:“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可以与她相比。”
就算他那个美的倾国倾城的丈母娘也做不到。
眼波流转,萨苏将视线绕了一圈。
看到美罗加萨尔斯的时候,她没有兴奋与喜悦,她表现出的是淡淡的忧伤。
“王,您还是做出了这种决定。”微微叹息,她还是深深施礼,不管美罗加萨尔斯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只能遵从。
而当她的视线扫向阿蒂拉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却是惊讶……
这些自然逃不过美罗加萨尔斯的眼睛,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转头看向那巨大的大门。
“时间魔法,萨苏,我需要你的力量。”身为王者,美罗加萨尔斯并非是那种随时被嫉妒与愤恨冲昏头脑的废物,所以她明白什么才是最先要解决的事情。
萨苏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大门。
中心维持舱…………
作为最后的工具,见证了种族的灭亡,她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现在,前辈与后辈即将见面,到底会有什么结果,萨苏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萨苏的视线抬起,她找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这是…………
巴雷特还没有什么感觉,他身边的星瞳却用小手摸上了他的手心。
他低头看向小姑娘,却发现她的眼神中带着什么。
蹲下身,巴雷特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姑娘将小嘴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那个女人看到你了,她有话想要跟你说。”
巴雷特愣了一下,那个女人?萨苏?为什么星瞳知道?
正疑惑着,耳边传来了莉莉的耳语:“你要快一些,时间不多了。”
时间?到底是?
“果然是神,她竟然能够做到这些!”耳边传来的赞叹让巴雷特心中一动,他抬头看向画面。
大门,竟然打开了!
巴雷特心中叫糟,怪不得莉莉会说时间不多了,美罗加萨尔斯终于进到遗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