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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齐杰出的山水诗人,世称“小谢“的谢朓曾作诗云:“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说的就是南京城。
南京旧称江宁、金陵、秣陵、建业、建邺、建康、秦淮、集庆,现称应天、京师,是大明王朝的南北两京之一,当今大宁天子便驻驾南京城。
本朝京师,也就是南京,有内城和外城廓之分,其中内城城周九十九里,外城廓城周一百八十里,居住有军民百姓两百多万人,是当今天下无可争议的第一大城。
如此雄城自然是龙盘虎踞,高手如云,董仁桂再不敢像徐州那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视城池法度如无物!他老老实实的在京师外城廓十里外的隐蔽处降下了穿云舟,一行四人乘坐马车进城来到了柳候府上。
柳候的府邸是严格按照大明会典的规制建造的,大明规制,公候府第,大门三间,有金漆兽面锡环,前厅、中堂、后堂各七间,柳候府邸就是如此。
董仁桂一行人在鲁幼平的引导下从角门入了侯府,直入二门,准备在后堂和柳候夫人,也就是被抓走的世子柳岸明的亲生母亲,见面。
“侯爷上朝去了,不在府中,所以由夫人接见二公子。”鲁幼平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低声解释道:“由于我们的速度太快,现在也不过是晨时七刻(八点四十五分),朝会还没有散呢!”
“嗯?今天不是正月十七吗?朝廷应该还没有开印吧?怎么今天会有朝会?”董仁桂不解的问道。【零↑九△小↓說△網】
本朝曾有诏令,令元宵节自正月十一日为始,赐百官节假十日,正月十七正在元宵节假期内,所以董仁桂有此一问。
“唉……”鲁幼平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国朝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大案,百官勋爵人人自危,怎么可能还放什么假呢?昨日值守的大学士候进便遣人通知了所有三品以上的在京官员,于今日举行朝会商议对策。”
“嘿!”鲁幼平冷笑一声,继续道:“举行朝会商议对策?商议个屁的对策,不过是安定人心,遮掩消息罢了,可怜我们世子啊……”
“理解!”董仁桂满脸怜悯的拍了拍鲁幼平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鲁幼平抹了一把泪,默不作声的在前引路。
“哎,你们在说什么?”莲香不悦的有胳膊肘撞了撞董仁桂,“他们世子不是还没有死吗?为什么他那副我们世子已经死了的表情?”
“这你不懂。”董仁桂轻轻摇头,道:“如果朝廷为了稳定要遮掩消息,那柳候世子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下落,而最无懈可击的,便是他生病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是这样,那就算以后柳候世子回来了,他也不是柳候世子,不是柳岸明了,因为在朝廷官方那里,他已经死了,甚至连柳候夫妇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认他……”
“这样啊……”莲香点头思索道:“也就是柳候世子柳岸明这个身份死了,那家伙不能以这个身份出现了?”
“不止!”董仁桂微微颔首道:“他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师,出现在过去的亲朋好友面前,简单的说,就是他所有过去的一切,都将和他斩断。”
“嗯。”莲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沉默着前进。
“前面就是后堂了,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们了。”他们一会儿,来到了一排高大的房屋前面,鲁幼平引着他们走了进去。
“可是小二?”董仁桂刚刚走进堂屋,一个温厚的女声便传了过来,他循声看去,只见高大宽敞的房间里面,一个身着常服的夫人坐在主位上,急切的看着他。
“正是,学生正是董仁桂。”董仁桂微微一愣,便从容上前行礼。
“贤侄快快请起!”令董仁桂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明显就是柳候夫人的夫人居然亲自起身来扶他,虽然只是虚扶,但是却也让他吃了一惊。
不说两人在世俗中的身份差距,仅说此时的社会风气,柳候夫人在丈夫没有在家时接见董仁桂这个年轻男子已经有些逾越,现在更是做出此等举动,要是传出去,只怕对她的名声有碍。
“谢夫人。”董仁桂不留痕迹的后退几步,和柳候夫人拉开了距离。
“唉……”柳候夫人在丫鬟的服侍下坐回主座,叹息道:“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这样大了,记得你小时候我抱你你时,你才这么一丁点儿……”
柳候夫人用手比划着长短,蓦然流下泪来,“还记得那是我抱着你,看着你大哥和明儿一起打闹玩耍,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你明哥却……”
“夫人安心。”董仁桂闻言也想起来了,眼前的柳候夫人确实抱过他,那是他穿越后不久时的事情,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当时柳候夫人随柳候来徐州看望董大勇,柳候夫人看见母亲去世,自己也病倒的他,母爱泛滥,很是照顾了他一段时间。
直到她离开徐州时,都抱着他恋恋不舍,甚至提出要带他回京师,收为义子,不过却被董大勇拒绝了。
想起这段往事,董仁桂看向柳候夫人的眼神也温柔了几分,开口安慰她道:“夫人不必伤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事的。”
“是啊,明儿是不会有事的。”柳候夫人也跟着附和了一句,但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只是我这做娘的放不下心而已……”
她抹着泪强笑道:“却是让贤侄见笑了,不过,贤侄你也太生分了,叫我婶婶就是了,不必叫什么夫人,要是你明哥还在,他一定会、会……”
柳候夫人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夫人勿忧。”董仁桂见状连忙安慰道:“学生来京师之前,已经托朋友打听了世子的事情,也得到了一点消息……”
“啊?你得到了明儿的消息?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那妖怪没有虐待他吧?”董仁桂刚刚说得到了一点消息,柳候夫人立刻连珠炮似的问了起来。
“具体的消息学生没有得到,毕竟时间太短,一些详细消息来不及打听,但是可以肯定世子暂时是安全的,夫人且稍安勿躁,等上几天,一定会有进一步的消息……”
面对柳候夫人的追问,董仁桂无奈,只得空言安慰了她一通,好不容易才将她应付过去,结束了见面,在侯府东跨院的客房里面暂时安顿了下来,等柳候回府后再谈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