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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堂聊了会闲话,忽然拍着腿说:“忘了一件事,浜海酒厂重新上划地区管理,厂长王慕河听说还被地区二轻局评为年度优秀厂长,传闻地区局还准备将他高配副局长,级别上,都快跟你齐肩了。”
金泽滔眨巴着眼睛,幽幽地盯着虚空,一言不发,李明堂和柳立海都清楚他和王慕河的恩怨,金泽滔一直认为在王慕河的身后,除了千疮百孔的浜海酒厂,还有死得莫名其妙的王爱平,和最后离奇失踪的王爱平的堂弟王宗数。
在这些事件中,金泽滔坚信,一定有一根无形的线索串连着王慕河和王家兄弟,但至今,柳鑫都没能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王慕河和王家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立海忽然说:“王慕河即使关系上划到地区,你还是很难直接对付他,和浜海酒厂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喜贵批发部,可能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金泽滔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喜贵批发部的陈喜贵虽然横僿不文,铜臭熏天,但其身份却不可少视。一边是市委陈铁虎书记的本家堂侄。一边是现调省人大的原行署专员叶春定的乘龙女婿。
叶家骄女叶宝玲被金泽滔排挤出财税系统。已经让人非议,如果再去触动陈喜贵,不要说陈铁虎,恐怕连温重岳都会出面干预。
金泽滔摇了摇头,摒弃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说:“喜贵批发部一直合法经营,照章纳税,我们没理由去查他。算了,王慕河的事也不急在一时,对了,你们局里还没有选配局长吗?”
柳立海笑说:“有罗立新政委代行局长职责,并不影响南门公安局的正常运转,只是说起来有些脸上无光,堂堂南门市局,连个象样的局长人选没有。”
金泽滔感叹道:“罗政委压力很大啊!”
几乎同时,柳立海也感慨说:“罗政委压力很大啊!”
柳立海和金泽滔相视一笑,罗立新的压力一方面来自陈铁虎。市公安大楼被陈铁虎列为重点工程,原设计方案被全盘推翻。陈铁虎要求,公安大楼,必须建成南门市的新地标建筑。
罗立新悲惨了,修改图纸意味着原来好不容易跑下来的一套程序要重新跑一遍,修改图纸还意味着大楼的预算要成倍增加,就是按原设计图纸,公安局都不堪负担,现在这预算成本增加,公安局还不鸡飞狗跳。
公安大楼工地这个无底洞每天需要大量资金填充,罗立新疯了似的到处找钱,根据金泽滔的建议,罗立新把机关干部都撒了出去,并将收费罚款和干部业绩和个人收入挂钩。
一时间,干警积极性高涨,饭店、旅馆、娱乐场所到处都是便衣公安的身影,市局最近出警效率和服务态度都大大改善,只要有黄赌毒的举报,五分钟必然赶到。
开始群众还额手称庆,南门市局知耻后勇,这是人民的福音,但很快,当警察频频破门而入,出现在居民私人住宅抓赌扫黄时,群众开始怨声载道。
金泽滔告诫说:“愈是这个时候愈要沉得住气,不要眼红这些乱收费、乱罚款带来的福利待遇,沉下身子,踏踏实实地干几件让人民群众叫好的事,比什么都强。”
柳立海点头说:“我分管治安这一摊,正常合法的收费就足以解决干部职工的福利待遇,大家都能心平气和,最近,联防队这个受人非议的机构,也按照你的建议被撤销,成立了治安大队,原联防队员经重新考核,择优录用上岗。”
金泽滔高兴说:“社会治安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只要社会治安抓扎实了,抓出成效了,就能减少很多恶性案件,这才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大好事。”
说到社会治安,柳立海有些呆板的面孔也生动起来,道:“目前全市性的群防群治,治防结合的社会治安综合管理模式已经初步建成,市区各街道,乡镇各村,都纷纷成立了治安组,由我们治安大队帮助开展治安巡逻,群众反应良好,各种社会治安案件同期相比大幅度降低。”
李明堂挺着胸膛,很随意地说:“柳局,你要看得上我,调我过来给你打打下手行不?”
李明堂热切地盯着柳立海,眼角余光却瞄向金泽滔,李良才在他来之前千叮万嘱,一定要想办法调到金泽滔身边工作,麻子局长虽然挺关照你,但你是金市长的心腹嘛,不到他身边工作哪能算是心腹。
李明堂经过半年的全封闭集训,去了很多痞气,反思以前的所作所为,开始有了自己的追求和人生目标,算是从里到外的脱胎换骨。
自己能为柳鑫所用,那还不是看在金泽滔的面上,真以为自己抓了个逃犯就是犯罪克星,那就是脑袋进水了,李家只有紧紧靠拢在金市长身边,那才大有前途。
金泽滔微微一笑,柳立海说:“我是没意见,只要你能说动柳鑫局长放行,我一定接收。”
李明堂啪地立正敬礼:“谢谢柳局长的关照,不用柳鑫局长放行,集训班学员由地区公安处统一调配,我没回浜海报到,现在还是自由身,只要柳局长在这上面签个字,就是你的兵了。”
说罢,从口袋里摸出一份受训干警统配表,只要接收单位签个字,盖个章,就可以过来上班。
柳立海看得目瞪口呆,金泽滔乐了:“这小子是有备而来啊,立海,这回你被他绕进去了。”
柳立海愣了一下,笑骂:“还真是士别三日啊,都学会欲擒故纵了,不错,不错,有长进了。”
三天后,金泽滔带着王力群、卢海飞及翁承江,在胡飞燕市长陪同下,赴市教委听取全市教育基本情况汇报,之后大部队转向南门一中,实地考察教学环境。
南门一中作为永州老牌完中,历史悠久,师资力量雄厚,吸引了很多优秀老师和学生到这里就业和就学,站在学校汉白玉拱形大门口,扑面而来的都是岁月沉淀的历史厚重感和浓郁的校园文化气息。
从大门看进去,能一眼看到大门直进照壁上镌刻着的八字校训:“博学笃志,切问近思”
学校门口,已经恭恭敬敬地站着一排校领导和两列学生组成的欢迎队伍,金泽滔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胡飞燕在旁边说:“近五年来,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来校考察的市领导,校领导把欢迎仪式搞得正式点,也是情有可愿的。”
金泽滔笑笑说:“只要不影响同学和老师们正常的教学秩序,也能理解。”
两人说话间,正准备走向迎上前的校领导,金泽滔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看向门口,校门口的墙边石阶上,坐着一个面色腊黄,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小女孩两只乌黑的小手,紧紧地攥着一本破烂的没有封面的教科书,腊黄的脸庞还涂着黑黄的污泥,穿的是一双露出两只指甲里都是污垢的大脚趾。
这个从上到下都散发着汗腥气的肮脏女孩,唯一干净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校门口排列整齐的学生。
金泽滔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旁边有保卫模样的干部正要冲上前去驱赶,金泽滔摇了摇手示意他让开。
小女孩大概看到有人注意到她,刚刚还看得出神的她慌乱地闪避着金泽滔的眼光,只是她想撑着胳膊起身时,却无力地整个身子扑在台阶上,就是在她摔下时,那只手还是紧紧抓着破烂教科书不愿放手。
金泽滔没有伸手去扶,这是一个和秦汉关一样,倔强而又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孩子,小女孩终于撑起了身子,看着金泽滔有些惊慌说:“叔叔,让我先歇歇,我马上会离开的。”
金泽滔蹲在地上,看着她那只抓书的手,皴裂着一道道被泥污镶嵌的血污口子,这是一只怎样的手,最劳累的老农都不会有这样一双跟秋风中开裂的树枝一样的手。
金泽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小妹妹,你病了,要不要叔叔送你去医院?”
小女孩霍地坐了起来,眼睛警惕地看着金泽滔,倔强道:“我没病,我只是累了,我不去医院。”
金泽滔一声叹息,正想说话,刚才那个保卫模样的干部在旁边说道:“这个女孩就住附近村里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坐一会儿,我们怎么劝,她都不会理会,送她吃的喝的,也不会接受。”
金泽滔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女孩头一歪,避开了他的手,却强撑着准备站起来离开。
金泽滔连忙退开一步,晃着手说:“你累了就多坐一会儿,没人会赶你离开,你看,我离开了,这里专属于你。”
金泽滔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回头,前方大门两侧排列的学生开始奏乐,校长等校领导也迎了上来,电视台的摄像师和记者开始忙碌起来。
此时,金泽滔却看到那女孩很快就目光投向了那些衣衫整洁,弹奏着各种乐器的学生,眼里闪烁着亮光,远看,象太阳,象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