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酒囊饭袋

金泽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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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在尚副总理他们离开后,还在发呆,心里暗暗吃惊,刚才这张传真纸,记载的应该是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包括家庭情况,幸好自己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都算循规蹈矩,经得起组织的检验。

    说到何悦,想到她曾参与的南方走私案,现在的非法集资案,都是尚副总理亲自主抓或关心的案子,能入他老人家的法眼也很正常。

    全国财政系统表彰大会当天下午结束,金泽滔将留下来参加后天的全国劳模表彰大会,会议食宿安排在京城饭店。

    当天晚上,金泽滔就离开了京东宾馆,住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出入太麻烦,这段时间,他要跑南门港项目,住在京东宾馆实在不方便,早早就让林文铮在京城饭店预订了房间。

    尚副总理虽未对他的项目最后表态,但也没有反对。

    现在正是宏观调控的关键时期,海岛的房地产热引发的泡沫经济还未被完全挤压干净,中央对各地大上快上的建设项目一律严厉叫停。

    虽然南门港口不同与一般的建设项目,但此时向中央要项目要资金,难免会有瓜田李下之嫌。

    再加上中央财政日子刚开始好转,南门就要咬上一口,尚副总理未能当场表态,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天,在饭店大厅里,金泽滔如约等来赴京协助跑港口项目的谢凌和翁承江两人,永州地委副书记陈建华和行署常务副专员夏新平也紧跟着接踵而来,出乎金泽滔的意料。

    陈建华边热情地和他握手。边亲热地拍着他的胳膊说:“金市长。这次专程来京。我和新平专员是代表地委,对你荣获全国劳模和财政部劳模,表示热烈的祝贺,同时,也对你这几年对南门及永州作出的杰出贡献表示慰问。”

    金泽滔谦恭地说:“谢谢陈书记,谢谢夏专员,不敢当领导专程前来慰问,我还做得远远不够。”

    陈建华笑得很灿烂。说:“泽滔市长,谦虚了不是?全国劳模这么大的事,都不主动向地委汇报,太低调了,难怪温专员生气,最后还是省组部领导亲自将通知电话打到常委会会议室。”

    陈建华这个时候还不忘栽刺,金泽滔心里鄙视,嘴里却愧疚说:“这都要怪我,被推荐为全国劳模,我还以为组织会提前通知地方党委。不过话说回来,也怪我没有重视。以为劳动模范这种荣誉,即使写进个人档案里,也是入不了组织的法眼,说到底,都是我幼稚了,请领导批评。”

    金泽滔态度语气诚恳,态度端正,但听在陈建华耳里,却是辛辣的讥讽。

    劳动模范,组织上要使用你,那就是有分量的政治资本。

    组织上没有意图,劳动模范那就是一张纸,是劳动群众的杰出代表,跟提拔重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有几个劳动模范在仕途上能成气候?

    在地委常委会两轮推荐中,组织部压根就没将财政部劳模写进他的个人简介中。

    金泽滔说入不了组织的法眼,那也是事实,地委常委谁将他的劳模荣誉当回事?

    如果不是刘志宏最后代表省组部责问,即使他被授予全国劳模的消息最后传到地区,又能怎么样呢?

    陈建华面无异色,亲切地拍着他的手,哈哈大笑:“任何人遇到这样的懊恼事,心里都难免有怨气,组织也理解,这不是让我和新平专员过来慰问吗?”

    夏新平真诚说:“泽滔市长,不管怎样,省组部也及时纠正了这种失误,事情都已经过去,误解总会消除,今晚,我们可是特意安排在京城饭店,借这个机会代表地委及行署祝贺你。”

    金泽滔笑说:“这怎么可以,到了京城,我现在好歹也是半个主人,两位领导在永州怎么也轮不到我来作东请客,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给我这个机会。”

    陈建华两人没有说话,一直毕恭毕敬站在陈建华身后的灰色西装中年人说:“两位领导这次来京城,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邀请民政部领导到我们永州实地勘测区划地界,这是永州撤地建市最关键环节,有了民政部认可,国务院勘界领导小组最后讨论时就能放行。”

    说到这里,灰衣中年人停顿了一下,恭敬地看了陈建华一眼,说:“民政部区划司的领导工作都很繁忙,一般人很难请动他们,今晚,还是陈书记亲自协调,民政部领导才答应今晚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顿饭,所以,今晚就由我们驻京联络处安排,不劳金市长费心。”

    金泽滔恍然大悟,还以为两位领导专程赶到京城祝贺自己,自己不过是顺便被犒劳,心里就有点不悦。

    夏新平略微尴尬说:“这位是驻京联络处华主任,这个事情,本来是温专员早安排好准备亲自协调的,只因临时有事,让我出面和民政部协商,联系了多次,部领导工作繁忙,都没有结果,最后还是陈书记出面,才最后答应今晚见面。”

    金泽滔心里一沉,协调京城关系,永州又有谁比温重岳更合适,堂堂范家快婿,区划调整这样的事情,还不是马到成功,温重岳哪里是临时有事,他这是刻意回避自己。

    温重岳应该知道最近自己和范主席的接触,他宁愿让陈建华出面协调民政部关系,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恳求范家出面,就是不想在京城和自己接触。

    陈建华矜持地笑说:“撤地建市是我们永州上下多年的愿望,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也是机缘巧合,我正好有个同学的内弟在民政部区划司任区划处长,好不容易才说动他们司领导答应今晚见面,就委曲了泽滔市长。”

    什么时候陈建华对永州这么有归属感了?撤地建市是今年地区行署压倒一切的工作大局,陈建华凭什么不辞辛苦,动用这么私密的关系为行署的撤地建市奔波,申报成功,对他个人又有什么好处?

    一向不怎么对眼的陈建华和温重岳最终走在一块,这既是政治常态,背后又有太多的不平常。

    华主任呵呵笑道:“听说金市长的酒量不差,我打听过,今晚出席宴会的规划司领导都是酒中豪杰,金市长正好英雄有用武之地,能不能说动他们拨冗到我们永州来一趟,就看金市长的酒量发挥了。”

    金泽滔勃然大怒,翁承江和谢凌都忍不住变色,连夏新平都觉得过分了,怎么说,今晚的请客还有一层给金泽滔慰劳的意思,堂堂双料劳模,什么时候成了陪酒的酒囊饭袋了?

    陈建华则笑眯眯说:“在撤地建市这件大事面前,相信金市长也会以大局为重,如果多喝几杯酒就能办妥这件事,我想泽滔市长一定会义不容辞。”

    金泽滔理都没理他,而是沉着脸,冷冷地看向华主任,说:“驻京联络处的任务不就是吃吃喝喝吗?如果喝酒都要我来代劳,那要你华主任做什么?”

    陈建华的笑容顿时凝固,华主任脸涨得面红耳赤,颤抖着手,指着金泽滔,嘴角直哆嗦。

    论级别,他是正处级别,论亲疏,他还是陈建华亲手提拔的亲信心腹,这顿当着陈建华的面劈头盖脸的训斥,直让他又羞又怒。

    在京城呆了一段时间,他的见识广了,眼界也高了,永州进京出差办事的,除了陈建华等少数地委主要领导,他还能亲自出面接待,其他领导,他连露面都少。

    对金泽滔,他既不认识,更不了解,一个小小的副市长,这样级别的干部他见得多了,就算劳模又怎样。

    金泽滔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甩手,对夏新平说:“夏专员,对不起,既然你已经有安排,我今晚还要和谢局长他们商量港口立项申报的事,就不奉陪了。”

    夏新平脸都白了,陈建华也有点不自然,金泽滔如果拂袖而去,他们特地赶到京城饭店为他祝贺的目的就没有达到。

    临行前,马速书记可是再三交代,一定要消除金泽滔同志对地委两轮推荐提名带来的误会。

    金泽滔他们可以不在意,但他背后的陆部长和刘志宏,以及省组部正在启动的干部制度改革,他们不能不在意。

    陈建华狠狠地瞪了一眼华主任,和稀泥说:“泽滔市长又误会了不是?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永州撤地建市,喝酒只是手段,你也知道我和新平专员什么酒量,华主任一个人独木难支,他也是着急,你可不能有别的想法。”

    金泽滔懒得理会陈建华,他任省税务局副局长时,堂堂省局常务副局长,竟然默许当时南门公然违背征管法,为完成任务到处盗挖税源。

    此后,还因为浜海反对,竟然对金泽滔启动了省地两级调查,最后因为和苏子厚竞争财政厅长失利才空降到永州任副书记。

    于公于私,金泽滔对他都没半点好感,在他印象中,陈建华就是一个政治野心膨胀,却毫无原则性的领导干部。

    金泽滔招呼谢凌两人正准备离开时,却见大门口进来三人,华主任马上收起恼怒,快步迎了上去,陈建华看了夏新平一眼,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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