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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1章即使有错我和你一起背
姜维还没说是为了什么而来,曹铄已经猜到他是要说沙摩柯的事。
“沙摩柯来这里,就是想向主公讨要答应过他的好处。”姜维回道:“我来求见主公,并没有为他说话的意思,只是想说答应他的是我,无论主公怎样回绝,都不算是失信。”
“你答应的事情,我当然不能不答应。”曹铄微微一笑:“你去把沙摩柯请来,我不会失信于天下,也不会让你失信于天下。”
“祝融融合蛮人,我觉着再怎样,他们以后也不会成为真正的中原人。”姜维说道:“毕竟这里蛮人还是多数,到头来可不要把来到这里的中原人也给融合了。”
“你知道什么是中原人?”曹铄微微一笑,向姜维问道。
姜维诧异:“难道主公不是要这里的蛮人和我们中原人一样,血脉同源?”
“我当然是要他们与我们一样血脉同源。”曹铄说道:“可我又有什么能耐决定以后数千年的演变?中原人与蛮人融合,只是改变了蛮人的血脉,要他们对我们中原更有感情,一旦遇见外敌,会与我们站在一处抗争。可数千年的演变,决定不了将来他们会成为怎样的民族。也许他们会和我们一样,也许他们会成为有着不同风俗习惯的其他民族,你决定不了,我也决定不了。”
“我明白了,所谓的血脉同源,只是归属。”姜维回道:“并不是要他们彻底的与我们相同,只是要他们成为和我们能追溯到同样祖先的族群。”
“是这样。”曹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曹铄很清楚,他做这些事情,唯一能改变的无非是离这个时代最近的一两百年。
灭了周边的异族,不过是断绝了五胡乱华出现的可能。
至于将来的上千年会怎么样,他不可能做到兼顾,也不可能决定那时候的历史演变和发展。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百年以后,谁主江山,又有谁能知道?
曹铄令姜维把沙摩柯请来。
姜维离去后没过多久,带着沙摩柯来到他的面前。
跟随姜维等人来到祝融的属地,沙摩柯本就是打算尽快求见曹铄。
可他却没想到,才回到这里,黄忠居然就离世了。
黄忠在曹铄军中有着绝对的威望,他的离世对于曹铄来说肯定是一件大事。
虽然是五溪蛮的首领,对中原人的情感了解不多,沙摩柯却也不是个傻子,他当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求见曹铄,是多不明智的一件事情。
本打算多忍几天,等到曹铄的情感稍稍平复一些,沙摩柯再提出求见。
姜维找到他的时候,他还真是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曹铄居然会这么快就决定见他,而且还是在黄忠离世的第二天就决定与他相见。
“黄将军昨天离世,我也知道魏王有多看重黄将军。”沙摩柯向姜维问道:“这个时候去见魏王,是不是不太妥当?”
“我也只是随口向主公提了一下,并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决定召见大王。”姜维回道:“大王也不要有任何顾虑,只管与我去见他就好。”
“姜将军的意思我是明白。”沙摩柯有些维纳的说道:“其实我就是担心魏王这些日子心情不是很好,万一话说的不畅快,惹他恼了,我受些苦倒也不算什么,气坏了魏王的身子,可就不是小事了。”
“大王不用担心,我家主公胸怀没有那么狭隘。”姜维对沙摩柯说道:“他既然要我来请大王,必定是已经在某些事情上有了决断,大王不用顾虑太多,只管与我一同去见主公就是。”
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要见曹铄,可曹铄真的让姜维来请他,沙摩柯却犯难了。
当初向姜维提起了几个要求,姜维都是满口答应,如今想想,这几个要求好像提的也有那么点过了。
尤其是最后那条,他想要曹铄每年都给蛮荒地带送来财富和粮食。
向来只有弱小的国度每年进贡财富给强大的国家,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被人依附的强国,还要给弱小国度好处的道理。
想到这些,沙摩柯心里就有些没底。
姜维见他还在犯难,催促了一句:“大王还有什么顾虑?主公已经在等着,要是拖延的太久不去见他,反倒会惹主公心烦。到时大王想从主公那里得到好处,就没有那么容易。”
姜维已经是把话说的很明白,沙摩柯也没有退路,只能点了点头,站起来跟着他,走出了住处。
曹铄还在祝融洞府外面等着。
邓展和祝奥像是两尊神像一样站在他的身后。
望见姜维带了一个蛮人过来,曹铄知道,来的那个蛮人必定就是沙摩柯无疑。
领着沙摩柯来到曹铄面前,姜维拱手一礼:“主公,五溪蛮首领沙摩柯求见。”
“沙摩柯大王的名号我可是早就听说过。”曹铄微微一笑,看向沙摩柯说道:“大王来见我,可是为了当初姜伯约答应的那些条件?”
“能追随魏王征讨孟获,我是无比荣光,哪敢讨要好处。”沙摩柯回道:“只是当初姜将军许诺了那些,我要是不要,反倒会坏了大王的英名。要是魏王认为那些好处不该给我,我不要也是可以,只是……”
沙摩柯低头回应,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悄悄抬起头偷眼看了看曹铄。
曹铄微微笑着,等他不再说了,对他说道:“大王果真是我们大魏的好兄弟,早先伯约答应你的那些好处,要是你真的不打算取回去,我也还真是不太想给。”
当曹铄说他不是太想给那些好处的时候,沙摩柯只是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些没什么用处的。
万一曹铄真的顺着竿子爬上来,认同了他不要好处的那些说法,沙摩柯还真是没办法继续向他讨要。
说不要的是他,要是等到最后再改口反悔,即便曹铄翻脸,不仅不给任何好处,还以反悔的罪名讨伐五溪蛮,作为五溪蛮的首领,他可是给族人惹来了灭种的危险。
沙摩柯低着头没有吭声,曹铄笑着对他说道:“我不过是在说笑,伯约答应了的事情,也就是我答应了的。既然已经答应,我又怎么可能反悔?”
走到沙摩柯面前,曹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管放心,我们大魏许诺了的好处,一样也不会少你的。”
“多谢魏王。”沙摩柯当即躬身道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曹铄回头朝山洞入口看了一眼,对沙摩柯说道:“祝融怀有身孕,最近这两天应该将要临盆。我们在这里谈论事情,说不准会扰着了她,还是换个地方再说。”
“魏王体恤祝融女王,女王能够嫁给魏王,是她的福分,也是我们整个族群的福分。”沙摩柯当即回道。
曹铄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吵着山谷的谷口走去。
他走向谷口,沙摩柯和姜维等人跟在他的身后。
越往谷口走,沙摩柯越是感觉到心里不安稳。
山谷的谷口,每天只有出外猎捕野兽的勇士会从这里经过,一般族人都不会轻易来到这里。
族中的女人,甚至多半都没有出过山谷,一辈子只是在族群聚居的地方生活。
跟着曹铄来到谷口,沙摩柯忐忑的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朝左右看了看。
“不用担心,想要杀你,我还不至于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曹铄没有回头,却察觉到了沙摩柯的忐忑:“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关于那些赏赐的事情。”
曹铄挑明态度说了没打算杀他,沙摩柯这才放心不少,躬身向他一礼:“我知道魏王不会对我怎样,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也不值当魏王动手。”
“你可不是小人物。”曹铄转过身,面朝沙摩柯微微一笑:“你是五溪蛮的首领,手下数万勇士。要是想和我闹些麻烦,至少也会把我的人陷在这里三两个月。”
五溪蛮数万勇士,在曹铄看来却只能把他们陷在这里三两个月,沙摩柯不仅没有觉着他说话张狂,反倒对他的说法深深认同。
曾经和姜维并肩作战,姜维率领的还只是祝融部族的勇士。
蛮人与蛮人之间时常会有争斗,沙摩柯对祝融部族勇士的战斗力,多少还是有些了解。
要不是姜维等人统领,祝融部族的勇士根本不是孟获部族的对手,不要说灭了孟获,就算是在战场上取得一场小胜也是不太可能。
所以能够攻破孟获的洞府,根源还在统领勇士的姜维等大魏将军。
仅仅只是率领祝融部族的勇士就能击破孟获,曹铄说五溪蛮可以把他们陷在这里三两个月,不仅没有张狂的意思,反倒还是谦逊的说法。
沙摩柯低着头,诚惶诚恐的回道:“五溪蛮绝对不会与魏王为敌,更不会给大魏惹出麻烦。”
他说了这么一句承诺,曹铄转过身,脸上带着和善笑容看着他:“我当然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现在我们可以谈一天,那些好处该怎么给你。”
“魏王就算是不给,我也不会说什么。”身在谷口,从谷外灌进来的风从沙摩柯身旁掠过,虽然天气还比较热,可沙摩柯却感觉到浑身被一层浓重的寒意包裹着。
“大魏向来一言九鼎,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有反悔。”曹铄说道:“我答应封你为蛮王,就一定会扶你坐上那个位置。至于和亲,当然也不是不能,只不过我得要给改一改。反正都是要做姻亲,谁嫁女人谁娶新妇应该没什么不同。还有每年给你的那些好处,其实我已经让人着手在办,用不了多长时间,第一批好处就会送到这里。只不过不是每年都有,而是等到这里富庶起来,就不会再有从中原调拨过来的物资。”
“魏王认为怎样合适,那就怎么办。”曹铄把后面两条都给改了,只有头一条扶他做蛮王没有改动,沙摩柯虽然觉着有些失望,却哪敢再和他正什么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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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摩柯对曹铄提出的这些没有任何异议,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曹铄向他问道:“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魏王认为该给我什么,我就拿什么。”沙摩柯说道:“不该给我的,我也不敢奢望。”
“先把你做蛮王的事情往后放一放,我们最后再谈。”曹铄问道:“有关和亲,我的提议,你应该不会觉着有什么不妥。”
“我认为魏王说的没错。”沙摩柯对曹铄说道:“和亲不过是成为姻亲,无论是谁嫁女人谁娶新妇,并没有什么区别。”
“难得蛮王如此通情达理。”曹铄笑着说道:“我听说蛮王也有两个姐姐,不知是不是实情?”
已经明白了曹铄的意思,沙摩柯心里不肯把姐姐嫁给他,又哪敢提出不同的意见。
他对曹铄说道:“我确实是有两个姐姐,只不过她们已经有了将要下嫁的男人……”
“把婚约取消了。”曹铄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对他说道:“我家中兄弟不少,其中也有一些到如今还没立了正室的,蛮王的两位姐姐嫁给我的兄弟,应该不比嫁给她们原先许配的男人差些。”
本以为说了两位姐姐已有婚约,曹铄就不会再提出把他们娶到大魏,没想到这位魏王却根本不讲道理的来了一句要他把婚约给取消了,沙摩柯顿时一脸的错愕。
抬头看着曹铄,沙摩柯茫然问道:“魏王真要要我把两位姐姐的婚约取消?在外面族人中,取消婚约可是无法容忍背弃,很可能会因此反目成仇,很可能会引起族人之间相互屠戮。”
“你是蛮王,难道还会怕了别人?”曹铄脸上始终带着和善的笑容:“只管取消婚约,把你的姐姐嫁给我家兄弟,无论谁和你为敌,在你的背后都站着我们大魏。大魏带甲之士数以百万计,我倒想看看,是谁敢和我争夺女人。”
曹铄根本没有退让的意思,沙摩柯咽了口唾沫,还想要争辩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根本不给沙摩柯分辨的机会,曹铄摆了摆手,对他说道:“蛮王稍后可以派人去族中,把你的两位姐姐接到这里。我打算到时带她们返回洛阳,为她们和我的两位兄弟完婚。”
“魏王,这件事……”曹铄确实是给沙摩柯出了个难题,他一脸为难的问道:“是不是可以……”
“没得商量。”沙摩柯才开口想要提出再商量,本来还笑容满面的曹铄突然变了脸,他狠狠的瞪了沙摩柯一眼:“看来蛮王是要为了保住与那两家之间的情义,而和我们大魏为敌了?”
被曹铄瞪了一眼,沙摩柯浑身打了个激灵,可他还在试图辩解:“魏王请听我说……”
“我不知道你们五溪蛮是什么风俗,我们大魏也有大魏的规矩。”曹铄冷冷的说道:“大魏的规矩就是,我是大魏的王。我提出要和什么人结亲,如果被回绝了就是不给我脸面。没有给我脸面,就是整个大魏的敌人。大魏勇士必定不远千山万水,前来讨伐不给我颜面的敌人!”
曹铄放了狠话,沙摩柯浑身打了个激灵。
得罪了两位姐姐原先定下的亲事倒不算什么,要是真的得罪了大魏,惹来大魏千军万马进蛮荒,小小的五溪蛮根本连十天也支撑不住,就会彻底的被从世上抹掉。
沙摩柯当然不会愚蠢到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以为曹铄动了真怒,沙摩柯赶紧回道:“魏王息怒,我稍后就让人回去把两位姐姐接到这里,让她们跟随魏王回去。”
“蛮王要是早这样爽快,哪需要谈的如此辛苦。”曹铄一脸不满的对沙摩柯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五溪蛮到这里,来回不过一个月。一个月后,蛮王的两位姐姐来到,我会统领将士们带着她们返回洛阳。”
沙摩柯答应把他的两位姐姐送到这里,曹铄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他对沙摩柯说道:“至于蛮王要的那些好处,我会让人送到这里。整个蛮荒都得重建,好处当然不会只给你们一家。蛮王还得多体谅才是。”
当初提出和亲,最终没能娶到曹铄的姐妹,反倒还搭上了自己的两个姐姐,沙摩柯知道来见这位魏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曹铄没有提出让五溪蛮每年向他供奉,已经是出了沙摩柯的意料。
好在到目前为止,和曹铄的谈话中,他只是损失了两位姐姐,其他还没有什么损失。
不敢再多说什么,沙摩柯回道:“魏王认为怎样合适,那就怎样好了。”
“有关和亲和给予好处,我们就谈到这里。”沙摩柯一脸的顺从,曹铄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他语气和善的说道:“接下来我们还是谈一谈你做蛮王的事情,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做蛮王,将来我们大魏和蛮人必定会情同一家,绝不会再有相互征伐的惨事发生。”
“魏王说的是。”沙摩柯回道:“只要我做了蛮王,必定会以魏王为尊,如果魏王不嫌弃,我愿认魏王为义父,从此追随魏王,与大魏同仇敌忾。但凡魏王要我做的,我必定尽心尽力,绝不敢有半点推脱。”
“有你这句话,要是不扶持你为蛮王,我都会觉着自己很蠢。”曹铄笑着说道:“稍后我就会宣布你是蛮族之王,从今往后,各部族都得听你号令。”
“多谢魏王!”虽然前面两条都没讨到好处,曹铄肯扶他为蛮王,还是让沙摩柯心中一阵欢喜,赶紧行了个大礼。
“你果真要认我为义父?”沙摩柯不过十七八岁,和曹铄的长子曹恒想差不多,他要认曹铄为义父倒也不是不可以。
曹铄松口,好似要给他认义父的机会,沙摩柯更加欢喜不胜,连忙回道:“要是魏王不弃,从今往后我就是魏王的儿子,必定会竭尽所能孝敬父亲。”
沙摩柯想要通过认义父与曹铄拉近关系,他本以为曹铄会有所迟疑,没想到这位魏王居然表露出了答应的意思。
生怕曹铄返回,沙摩柯恨不能立刻把义父给认下来,哪还会有半点迟延?
“蛮王肯认我为义父,我当然也是欢喜的很。”曹铄说道:“我本打算把你留在这里统领蛮荒各部,可你既然做我了我义子,也就只能带着你一同返回洛阳,每天也能让你耳濡目染一些统御天下的本领。等到将来再回这里,我希望你能把蛮荒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成为我们大魏南边的屏障。”
曹铄突然提出要把沙摩柯也给带走,他愣了一下:“魏王是要……”
“你是怎么称呼的我?”没等他把话说出口,曹铄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威严和凌厉。
沙摩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对曹铄说道:“义父教训的是,是我过于欢喜,把称谓弄的错了。”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曹铄微微一笑:“沙摩柯,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大魏的天下还不够大,我要统领你们四方征讨,率领大魏的铁甲,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到那时,你才知道在大魏治下做个蛮王,是多么荣光的事情。”
“我愿誓死追随义父。”很清楚和曹铄讨价还价会招来什么,沙摩柯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还是当即回应。
“你先去吧。”曹铄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对他说道:“晚些时候,先把认义父的仪式给操办了,随后我再敕封你为蛮王。”
和曹铄谈判一场,除了得到被扶持为蛮王的许诺,沙摩柯并没有得到其他任何好处。
面对曹铄,他不知不觉的就会有种迎面而来的威压感。
这种威压感逼迫的他喘不上气来。
曹铄要他先回去准备拜义父的仪式,沙摩柯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样,长长的松了口气,答应了一声,赶紧告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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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沙摩柯离开,姜维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本以为这次会背负起背信弃义的罪名,以此来挽回大魏可能蒙受的损失,却没想到,曹铄把沙摩柯叫到面前,仅仅只是寥寥几句,就给这位想要从大魏讨到许多好处的五溪蛮首领打发了。
扭头看了旁边的姜维一眼,曹铄冲他笑了一下:“伯约怎么在发愣?”
曹铄招呼他,姜维愣了一下,赶紧回道:“我也没有在愣什么,只是还没从主公处置这件事之中回过神。”
“有什么感想。”曹铄笑容更加灿烂。
“不瞒主公,我本以为这次必定是要背负罪名,从此在别人眼中成为背信弃义之人,没想到主公居然这么轻易就把沙摩柯给打发了。”姜维回道:“他要的好处一样没少,全都给了,可细细一想,他却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和亲本应是我们大魏嫁位公主给他,却被主公三言两语转变为他的姐姐嫁给大魏公子。主公早就想着要向蛮荒之地输送物资,沙摩柯要的那些,主公确实是给了,只不过等到蛮荒之地富庶以后,就再也不会持续输送。主公应该还有一件事没有和他说,等到蛮荒之地强盛起来,不仅不会有中原的物资输送到这里,反倒还要从这里运送大批财富去中原。”
“伯约看的通透,难道沙摩柯看不出来?”曹铄微微一笑:“他当然明白我话中隐含的意思,只是不愿提起罢了。本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把好处都送给我们大魏,他此时的心情必定是凌乱不堪的。”
“当初他提这些好处,我就知道主公不可能答应。”姜维回道:“送女人、送财富,可要不扶持他为蛮王,更难以接受。可是为了能拉拢他一同对付孟获,我也只能做出现给应下来,等到事后再背负罪名,请主公把所有要求全都回绝。”
“从你派人把这件事禀报给我,我已经明白了你的心思。”曹铄对姜维说道:“你是为大魏征战,我又怎么可能让你独自背负罪名?即便我找不到法子对付沙摩柯,有罪名也是我和你一同背负。”
曹铄简单的一句话,让姜维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当初他在刘备手下,刘备虽然总是摆出一副礼贤下士,对身边众人都很亲近的模样,可姜维却感觉的到,他根本无法亲近那位蜀汉皇帝。
投效曹铄的日子并不是太久,眼前这位魏王很少像刘备那样把忠孝仁义挂在嘴上。
他甚至还经常说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或者说是颠覆了人们认知的观点,可到了要紧的时候,魏王却会与他们一同背负,让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感觉到身后站着整个大魏!
“如果不是主公,事情不会处置的如此精妙。”姜维对曹铄说道:“可我却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
“你说。”曹铄示意他说下去。
“沙摩柯要认主公为义父,显然是打算从我们大魏得到更多好处。”姜维问道:“主公应该也清楚他的意图,为什么还会给他机会让他得逞?”
“我一直在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把他带到中原去。”曹铄说道:“我扶持他为蛮王,要是把他留在这里,只要蛮荒之地富强起来,或许他会成为我们中原人的强敌。可我要是把他带到了中原,蛮人之王就是我扣留的人质,这里的蛮人再怎样闹事,也得顾及他们的大王。倘若有蛮人敢于造饭,我再以沙摩柯的名义发兵讨伐,到时还能征募蛮人勇士,利用蛮人自己平定蛮荒地带的动荡。”
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曹铄向姜维问道:“伯约认为我认这么一位义子,究竟是谁从中得到的好处更多?”
姜维恍然,他向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主公思虑,果真不是我们可比。我只能看到眼前的好处和利益,却不能像主公这样看的长远。”
“不是你看不长远,而是你心中有顾虑。”曹铄对他说道:“你一直在担心,答应了沙摩柯这些好处,要是给大魏带来损失,你该怎样面对我和整个大魏。”
曹铄的分析,恰好是说到了姜维的内心深处。
自从与沙摩柯联合讨伐孟获,他一直在为答应送出去的那些好处而困惑,所以有很多决断也做的并不理智。
“其实你还犯了个大错。”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曹铄说道:“我确实是想要让蛮人与中原人融合,可我没想过要杀那么多蛮人。只要我们把中原人迁移一些来到这里,由中原人传授他们耕种和桑麻技艺,时日长久,他们对中原人也就越发亲近。我们再从中促进蛮人与中原人之间的通婚,数十年以后,蛮人和中原人还有什么分别?”
“杀戮,很多时候带来的不是融合,而是彼此的仇恨,好在你这次是率领蛮人勇士讨伐孟获,假如你带的是大魏勇士,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只怕将来中原与蛮荒将会是战乱不断。”曹铄说道:“我已经传令司马仲达,尽力修复你造成的损失,让蛮人对我们大魏多一些亲近。否则我们迁移来的平民,将会承担这一切所造成的恶果。”
“主公训诫的是。”姜维低头应了。
曹铄说道:“你也不用留在这里,先一步返回洛阳。虽然目前祝融部族的勇士把你视为战神,可原先属于孟获治下的蛮人,却对你恨之入骨。留在这里,不知道会有多少蛮人想要取了你的性命。”
“我明白了。”姜维回道:“明天一早,我就先回洛阳。”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曹铄说道:“主公留在这里,也得千万当心。蛮人地界与中原不同,这里的山林多有瘴气,就连林子里的水源,或许都是有毒的。征伐孟获,我统领的要不是蛮人勇士而是我们大魏的将士,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不必要的损失。”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曹铄点了下头:“你先去吧。”
姜维躬身行了个大礼,告退离去。
留在曹铄身边的邓展和祝奥目送着他走远。
“主公也会去吧,这边是风口,风怪大的。”邓展提醒曹铄。
“回去。”曹铄摆了下手,领着俩人返回祝融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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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铄来到祝融部族的时候,祝融的肚子已经很大,离临盆也没多少日子。
先后处置了一些事务,眼看着十几天过去。
将近快要临盆,祝融的肚子增长的也不像过去那么明显。
司马懿负责迁徙的中原平民已经来到族中一拨。
曹铄和祝融站在洞府外,观看着才到的中原人传授蛮人建造房屋的技能。
中原人到来没有两天,蛮人也都还没学会建造房屋的本事,族人居住的地方,只是为打下地基开了一条条的深沟。
“还是中原人会的本领多。”看着正在挖的地基,祝融对曹铄说道:“有他们来到族人聚居的地方,用不多久,我的族人就不用再住在过去的那种棚子里。”
“房屋比棚子的好处就是结实而且宽敞。”曹铄说道:“刮风下雨不会受老天的闲气,不仅如此,站在窗边还可以聆听雨声、风声,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中原人果然还是懂得逍遥的。”祝融说话的时候,眉头突然微微一皱,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发觉她不太对劲,曹铄连忙扶着她的腰问道。
“肚子疼……”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抽着,额头已有冷汗冒了出来。
曹铄毕竟多次身为人父,也知道女人临盆前是什么模样。
感觉祝融好像是要生了,他连忙向邓展吩咐:“邓将军,夫人快要生了,快去请医者。”
邓展应了,正要离开,肚子疼到弯下腰的祝融有气无力的喊道:“请巫医……”
“快请巫医。”深知祝融是想要巫医为她接生,曹铄赶紧改了口。
邓展答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
巫医接生,一般也是族人把产妇送到他们的帐篷。
可祝融并不是一般的蛮人产妇,她是族人的女王,身份尊荣待遇当然不同。
在这里居住了好些天,邓展与巫医也算是熟悉了。
说是祝融要临盆,巫医赶紧跟了过来。
祝融族中的巫医和带来洞主那边的不同。
她是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生的十分清秀,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给人一种冷若冰霜俨然世外之人的印象。
邓展带着巫医来到洞府,曹铄已经亲自扶着祝融躺下。
见巫医来了,曹铄赶紧站起。
巫医只是朝他点了下头,就走向了祝融。
蛮人族中,巫医地位甚至不比头领要低,也就是曹铄才能得到她点一下头,即便是如今的蛮王沙摩柯,巫医也是不会理会。
曹铄站在旁边,正满脸焦躁的搓着手,巫医回头看了他一眼。
“大王。”有眼力好的蛮人侍女上前,轻声对曹铄说道:“巫医接生是不给人看的。”
巫医给人治病向来规矩不少,曹铄来到这里有些日子,当然还是懂的。
他点了下头,招呼众人退了出去,洞府里只留下几名伺候祝融的蛮族侍女。
等在洞府外,曹铄心里还是觉着焦急。
祝融虽然是蛮人女王,体质好过一般女人,可临盆生孩子而且还是巫医接生,怎么都让他感觉靠不住。
本以为要等好长时间,可没过一会,一个蛮族侍女就跑了出来。
“女王生了,是个男孩。”侍女才跑出来,就欣喜的对曹铄说道。
“这么快?”曹铄一愣,飞快的跑了进去。
他冲进洞府,飞快的奔向躺在那里的祝融。
祝融身旁,巫医正倒提着一个小婴儿的双腿,用力的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小婴儿被打疼了,哇哇的哭了起来。
巫医这才把他递给旁边的蛮族侍女,向曹铄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被巫医倒提着打了两下屁股的小婴儿,当然就是曹铄和祝融的骨肉。
看到骨肉被打,曹铄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也明白,婴儿从母体中出来,要是没有发出啼哭,口腔里的羊水控不出来,而且内脏等等都会因为不哭而受到损伤,巫医这么做,也正是说明她有着接生的经验。
生了孩子的祝融,脸色有些苍白。
曹铄握着她的双手,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辛苦你了。”
祝融微微一笑,对曹铄说道:“夫君,果然是个男孩。”
“是的,是个男孩。”曹铄说道:“他会像他的母亲一样,成为了不起的蛮王。”
“蛮王是沙摩柯,我们的孩子将来成人,也不过是部族的首领而已。”祝融说道:“我倒不想要他有多大的权势,只要他能成人,安安稳稳的,长大以后被族人尊敬,我也就满足了。”
“他一定会成为被人尊敬的人。”曹铄说道:“我还以为生孩子要用很长时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生了出来。”
“可能是我时常走动的原因。”祝融说道:“我们和中原的女人不同。中原女人怀了身孕,多半可以在家中养着,所以生孩子会慢一些。我是自从有了身孕,每天也得不闲着的在族中各处查看。如今倒是受了这些做法的好处。”
“不管生的顺畅不顺畅,女人生了孩子,元气还是会受到损伤,你得好好歇着,可不要再胡乱走动了。”曹铄握着她的双手说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做,交代我去办就好。”
“夫君尊贵,是中原人的王,即便我的族人也都认同了夫君是他们的大王。”祝融微微一笑,和曹铄相互凝视着:“我曾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嫁给任何男人,直到遇见夫君,我才知道,身为女人,早晚是要嫁给男人的。只是嫁的男人值得不值得罢了。”
“我会让你一直认为嫁给我是值得的。”握紧了祝融的双手,曹铄说道:“等孩子满月,我陪着你返回洛阳。到了那里,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已令人重修长安,估计在洛阳也住不了多少日子,你就得陪着我去长安。”
祝融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蛮人女王,向来给人刚毅果敢的感觉,可在曹铄的面前,她却温润如水,柔顺的就像是一只驯养过的家猫。
才生了孩子的祝融,身体还很虚弱,曹铄也没有和她说太多的话。
劝着祝融睡了,曹铄起身来到洞府外。
祝融生了孩子,消息已经传到了整个部族和三军将士的耳中。
曹铄来到洞府外,听闻消息早就赶来的将军、幕僚和蛮人洞主,纷纷向他行礼,高声喊着“恭贺魏王喜得公子”。
向众人按了按手,曹铄脸上浮起笑容。
听到了消息的蛮人,也纷纷欢呼着喊叫起来。
他们的欢呼很乱,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喜庆。
而曹铄带来的魏军将士们,则自觉的排列成阵,跟着喊出“恭贺主公喜得公子”。
人们的喊声此起彼伏,每一个人都在庆贺着祝融为曹铄生下公子。
等到欢呼声止住,曹铄喊道:“祝融女王为我生下儿子,我决定三军同乐,全民同乐。从今日起,喜庆三日,所有耗费从我府中拨出!”
曹铄的决定当即得到了潮水一样的应和,人们都在欢呼着,尤其是蛮族欢呼的更加起劲。
蛮人是个擅长歌舞的族群。
他们的歌舞苍劲有力,和中原歌舞截然不同。
当天晚上,到处都是点燃的篝火。
魏军将士和蛮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载歌载舞。
才生下孩子的祝融当然不能到外面见风,初生的小婴儿也在襁褓中谁的香甜。
祝融的洞府外,曹铄身后只站着邓展和祝奥俩人。
看着不远处的篝火,听着人们载歌载舞的欢歌笑语,曹铄对俩人说道:“你俩也别在我身边,过去和他们热闹热闹。”
“我这人不爱热闹,主公是知道的。”邓展回道:“还是让祝将军过去,我在这里陪着主公就好。”
“说的好像我很爱热闹似得。”祝奥撇了撇嘴:“邓将军要是想去热闹只管去,主公身边有我就好。”
“你俩今天好好去玩一玩。”邓展和祝奥都不肯走,曹铄笑着说道:“说不爱热闹,无非是没机会罢了。你们要是有机会,我还不信都不喜欢去凑凑热闹。这里也没什么事情,我就给你俩一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我还得去陪着王妃,你俩在一旁也不方便。”
邓展和祝奥相互看了一眼,俩人都有些迟疑。
曹铄张开双臂,一边一个搂着他俩的脖子,小声说道:“行军打仗,连个婆娘都没有。军中虽然有些犯妇,可将士们每天享受的,你们也是不屑于去碰。蛮人族中可是有不少美人,看上哪个我让人给你们撮合。在这里的日子越来越少,还不趁机逍遥,你俩在等什么?”
“主公,这……”俩人脸上都露出一抹尴尬,邓展想要说些什么。
“可别说你们不想女人。”曹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把他们往前一推:“去吧,今晚不用回来,这边有卫士照应,不用着你俩。”
被曹铄推出了两三步,邓展和祝奥还在迟疑着回头。
曹铄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俩人这才离去。
目送俩人走远,曹铄正打算转身返回洞府,陆逊从旁边走了过来。
“主公。”来到曹铄面前,陆逊躬身一礼。
“伯言不去玩乐,怎么想起来见我?”曹铄笑着问道。
陆逊回道:“回禀主公,我刚才得到消息,雁门关一带前些日子遭遇羯人突袭,守军完全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雁门关遭遇羯人突袭?”曹铄眉头一皱:“哪里来的羯人?守军为什么毫无防备,他们的斥候在做什么?”
“主公一统天下,各地都在欢庆,谁还能留意到羯人?”陆逊说道:“雁门关守军也是没有想到羯人居然会突然发难,不过他们后来打的也还算可以,虽然有些损失,却不是很大。”
“不是很大什么意思?”曹铄问道:“他们认为损失到了什么程度,才能算是大?”
曹铄又问道:“损失多少将士,附近百姓损失了多少,有多少村庄被摧毁,城池有没有损耗,这些他们是否有传报送来?”
看出曹铄脸色不是太好,陆逊回道:“从雁门关传来的消息称,守军损失了三二十人,附近确实有几个村庄遭到羯人洗劫,有些女人和孩子被羯人掳走,百姓死伤大概三五百人。”
“守军损失三二十人,百姓三五百人。”曹铄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女人和孩子被羯人掳去,如此惨重的损失,居然和我说什么损失不大?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认为,他们在战报中故意缩减了数目,为的就是减少罪责。”
“主公说的是。”陆逊问道:“现在怎么办?”
“羯人向来残暴,落到他们手中的人,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曹铄说道:“像羯人这样的族群,还是把他们早些给灭掉才好。”
曹铄脸色阴沉,说话声虽然不大,却让人听着感觉语气很冷。
他动了真怒,陆逊知道,羯人这次是真的惹出了大麻烦。
“送消息去洛阳,先让人去雁门关,把守将给我换了。”曹铄吩咐陆逊:“还有,传令各地,加强北方戒备谨防有异族趁着我们还在蛮荒突入中原。如何反击,等我回到洛阳再做决定。”
“我这就去办。”陆逊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祝融为曹铄生了个儿子,心情本来很好,却因为陆逊送来了一条消息,而让曹铄感到有些恼怒。
羯人一直都在和中原人作对,中原动乱的时候,他们跟随匈奴人进入中原各地。
匈奴人抢掠人口,是为了奴役他们,而羯人不仅是奴役和羞辱,在粮食紧缺的年份,他们甚至还会把掳掠的中原人当成牲口一样屠宰。
有些羯人,把中原人当成牲口成了习惯,居然还给那些被他们掳去的中原人取了个“两脚羊”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