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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里,赵全保:“下一组。”
然后殿中站着的这六个宫女退下,另外一队再上来,在殿中排成方队以供检阅。
李薇看了一上午的人,基本上也就是看看合不合眼缘,多少剔出去那么一两个,然后点头盖章就是。
东西六宫换宫女的事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了。
她看过再给长春宫看,然后这些宫女就可以进行入职培训,再分发到各个宫里去。
李薇深知美人都是比出来的,真把一群美女放一起,反而会降低她们的影响力。所以她给西六宫各处挑选的宫女都是要求中上的颜,气质风度都要够好。
不然让四爷习惯宫女们的美貌度后,再一见秀女就惊为天人?她才不做那么蠢的事呢。
事实上好几个美得不输给她的都被留下来了。
然后,长春宫就都给留下来了。
李薇……心里多少有些复杂。她挖了一个不一定能坑到别人,更有可能坑到自己的坑。但长春宫真如她所料想的那样跳进去时,她还是有些感触的。
四爷对长春宫的观感正在向负数前进,这时所有挂上长春宫标志的人都会被他在心中先减去二十分的印象分。
所以这些漂亮宫女可能从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了。
……不知道三年后选秀时,她再玩这一手,长春宫会不会再上当?
或许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可以理解长春宫的想法。就像明知推开门后的结果可能无法接受,却少有人能够不去推那扇门。
分给东六宫的宫女由长春宫的曹得意把名单送去了宁寿宫。
这场耗时将近四个月的换宫女事件终于算是大致上落下了帷幕。但理应出宫的宫女嬷嬷们还被关在东五所,流言就不会那么简单的消失。
不过现在大家已经能很轻松的把太妃们的旧闻当下饭菜嚼了,只要不牵扯到先帝,四爷对他们说太妃们的八卦并没有很严厉的处罚。
当然,缺心眼在公开的地方说了,被抓过来当典型处置也只能说这人不长脑子。
私底下嘛,就连李薇都很喜欢听玉瓶她们说说又听到了什么新八卦。
比如良妃,生前死后都算是个可怜人。但据说她在辛者库那里,被那里的管事以奇货可居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不但从来没干过活,还让辛者库的老嬷嬷偷偷调|教她,教她宫规蒙语等。
流言里说得详细极了,说良妃一进辛者库,红颜可怜让人心折,小小的模样就是一副天生的美人胚子。辛者库的管事太监一见之下,说这就是当年孝献皇后的模样啊。
李薇发现宫里只要说起祸水美人,都拿孝献皇后做比。就连她也被私底下说跟孝献有几分仿佛。
然后管事太监和嬷嬷就把良妃给保护了起来,冬天不让她洗衣服,夏天不让她晒衣服,同屋的宫女嫉妒了,嬷嬷就把她挪出去跟嬷嬷们同住。
如此这般过了几年,良妃渐大,此时先帝那边平了三藩又收台湾,选秀就暂停了几年。宫中又冒出来了个德嫔,也是宫女子出身。管事太监和嬷嬷认为时机已到,就把良妃给推了出去。
他们制造了个巧合,让良妃跟辛者库的其他宫女一道去乾清宫送衣服。
皎皎光华,乌云不掩。
第二天,乾清宫就来人把良妃给带走了。从此就是一代艳妃的凄美传说。
良妃的结局不算很好,但一开始谁都不能否认她是个人生赢家。
李薇脑补了好几天,她觉得良妃就像是从差生班跳到了优等班。她在辛者库里优秀,是因为周围的参照物。当她真的入了后宫,周围都是优等生了,她的优势不再明显,反而短板却明晃晃的露出来。
宫里惠、宜、荣等太妃的闲话就没人敢多说,良妃的香艳却能说出个百八十篇来。还不是因为她出身太低,身后毫无倚仗?
聊完八卦神清气爽,四爷这边就让人来喊她了。
养心殿东五间里,他问起了宫女的事。
“你那宫里怎么一个都没留?”他顿了下,想起素素不爱用新人的习惯,身边侍候的十几年也不见换一换。只是以前侍候她的大多数都让她放回家了,道:“要是还想用以前的老人,就再把她们都给叫回来。”
整个西六宫里,只有素素身边一个新人没进,其他各宫都来了次大换血。长春宫里十二个宫女换了八个。剩下的如恪嫔、宁嫔、汪贵人等,身边的宫女也大多都是求去的。
苏培盛把这个结果报上来时,四爷心里已经有数了。
留在恪嫔、汪贵人等人身边的宫女是见跟着这样不受宠的主子没有出路,索性趁这个机会都回了家。
长春宫虽说他不常去,但该给的脸面一分没少。做为侍候皇后的宫女,不管主子有多少宠爱,地位都在那里摆着,落不下来。所以皇后换宫女,应该是出于她自己的考量。
听苏培盛说,皆是‘极出色的’。
四爷冷笑,皇后的盘算真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李薇道:“我这里不着急,等玉烟她们几个回来就差不多满了。平时有额尔赫和弘昤的人在,够使唤。”
这话真不假,侍候弘昤的有小三十呢,只有使不完的。
新宫女进宫后,紧接着就是要给她们做新衣服。这种事倒是不用特意找针线房的人,只要点齐布料针线等发下去,让宫女们自己做就行了。
这些事现在都是长春宫的活儿,李薇突然发现她现在无比的轻闲下来了。
除了每天在翊坤宫和养心殿来回两次外,就剩下看戏本子这一个活儿了。宫里的生活渐渐变得跟圆明园一样,她开始习惯了。
初入宫的不安与忐忑都开始远离了。
当赵全保来通知她永寿宫已经布置好了,问她什么时候搬过去时,她也只是交待他们现在就开始搬吧,等天热了就不好干活了。
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
五月初,这天就热得跟三伏一样了。偏偏宫里规矩大,先帝在去世前的那几年里都怯寒喜热,所以宫里侍候的一时半刻都没想起来给养心殿送冰。
李薇发现四爷中午也叫她过去时,才知道他中午特意回来一趟就是为了换下汗湿的衣服。
……他现在还穿着葛绸,里面还要加一层里衣。
这是标准捂痱子的啊。
葛绸的厚度,大概就像帆布或牛仔外套,有在二十八、九度时穿一件长袖针织打底还不算,再加一件加长款风衣的吗?这不是捂痱子是什么?
李薇一看到那件后面湿透的葛绸衣服,就让人给他把夏天的葱青色素纱袍子找出来送进去了。
四爷一看这一身,穿到身上就是一轻。
他出来笑道:“忘了让他们换衣服了,还是这一身好。”
等他下午去前殿被张廷玉他们看到后,第二天他们也都换了薄衣服。四爷才恍然大悟,对她笑道:“朕不换,他们也不敢换,倒让他们陪着朕穿了这么长时间的厚衣服。”
他干脆就定下来,五月初就可以换夏装了。朝中,宫里,大臣宫女太监们都开始齐刷刷的换了衣服。
主子们自然不在此列。李薇去宁寿宫时,太后就还穿着厚绸的衣服,隔不几日居然还着凉了。
太后笑着说:“在宫里住了一辈子了,没想到现在才觉得宫里阴凉。”
李薇惊觉,太后这半年来特别显老。
太后告病,四爷当然要日夜侍疾。然后停了宁寿宫的请安牌子,让宫里的人都别来打扰太后修养。
李薇觉得其实他比别人更折腾太后。
每天早上,他要去侍候太后喝药,关切一番太后昨夜歇得如何,然后再赶回养心殿上班。晚上,他再去侍候太后喝药、安歇,等太后睡着了再回来。
这就意味着太后早上要穿戴整齐(至少不能头不梳,脸不洗)的等他,连个懒觉都不能睡。
晚上也要等他来了之后,喝完药说完话,再三请他回宫休息(未果),然后再入睡。
总之,一天折腾两回。
皇帝儿子的孝心也不好受啊。
太后这样,外人去了是打扰,皇后和李薇不去就是不孝了。
所以每天都是四爷前脚走,皇后和李薇已经到宁寿宫了,恭请皇上万岁安心去上班吧,她们会好好的侍候太后的。
晚上,四爷来的时候皇后和李薇肯定都还没走,等四爷折腾完了他们三个再一块走。
煎熬,这对太后来说绝对是煎熬。
李薇看着皇后坐在太后榻前,用平静舒缓的声音,温柔的给太后念经书(……)。
这种消遣活动真的没问题?
李薇反正就是坐在另一边含笑当壁花。她不需要去念这个经,这个孝心是皇后在尽。她也不会去争,她真觉得听念经不会让太后感觉好一点。
太后支着头听完两章后,就渐渐入睡了。
皇后的声音不由得放轻,方姑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轻声道:“娘娘睡了。”
皇后点点头,放下经书,替太后掖掖被角,然后示意李薇跟她一起退下,不要打扰太后休息。
李薇表示理解,从善如流的跟在皇后身后出来了。
皇后还要嘱咐侍候太后的宫女小心照顾,这才带着她去了宁寿宫的偏殿。
李薇深深的觉得太后绝对是在装睡,对皇后和她,太后不用像对四爷那样,非要从头陪到尾,不陪还不行。四爷要尽孝,那就必须尽完。皇后这孝,太后想不让她尽了就把她给赶出去了。
偏殿里早就准备好了,她和皇后一般是一人一个屋。她在东,她就在西。两人反正不用在一个屋里对着对方的脸。
太后这宫里的果然都是人精。
方姑姑侍候太后安歇后,就到她们这边来看看。一般是先去皇后那里转一圈,再到她这里来。说一说招待不周,请个罪,李薇再说姑姑侍候太后辛苦了云云。方姑姑就可以回去接着侍候太后,她自己在屋里也能自在点了。
通常她跟皇后都要在宁寿宫耗上一天。
中午用膳时,还要先去太后那里问问方姑姑太后起来没?太后用膳了吗?太后想吃什么?
方姑姑压根不放她们进去,就堵着门说太后一切都好,太后不欲麻烦两位娘娘,太后用过已经又歇下了。
皇后要说太后慈爱,痛惜小辈,但她们不能只顾自己,忘了孝义。
纠缠半刻钟后,皇后才会被方姑姑劝回去。李薇也能跟着退下。
一直等到天黑后四爷过来,她们才得已跟着他再进去一次。
这次就是她们两个都坐在一旁,看四爷认真严肃的陪太后用一碗羹或粥汤,陪太后说说话(对着四爷您的脸,这天怎么聊啊?),然后方姑姑把药端上来。
四爷伸手:“给朕吧。”
太后笑曰:“让他们来吧。”
四爷郑重接过,先亲口尝药后再一·勺·勺喂给太后(苦到家了!)。
“儿子不能常在皇额娘身边尽孝心,皇额娘就全了儿子的孝心吧。”他道。
李薇就看着太后含笑把这一勺勺喂到嘴边的苦药都给咽了。
她心道这要是她儿子,她肯定会把药碗拿过来一口喝光,让他省点劲,别折腾他老妈了。
幸好宫里的碗普遍都小,四爷手中的药碗大小就跟火锅店的调料碗差不多大,药汤又只装七分满。所以太后的酷刑并没拖多长,几勺喝完,太后漱过口(四爷侍候),就躺下安歇了。
四爷再把方姑姑和守在太后这里的太医都叫过来,问过这一天太后的病情变化,睡了多久,醒了几次,有没有咳嗽,咳嗽了有没有痰,痰是什么颜色等等。再跟太医商量下太后的药方子,这一天的侍疾任务才算圆满结束。
李薇看他跟太医讨论药方时,想起听赵全保说起过,宫里的太医都习惯会留出一点余地给皇后挑刺。因为从先帝起,宫里的主子们都有习医,懂医的爱好,最爱挑剔药方。太医们为了侍候好主子,也就故意露出一二破绽,好叫主子们高兴。
所以说,宫里的主子们个个都觉得自己英明神武不是没有理由的。打能打得过身经百战的侍卫,论起文章来,鸿儒都要甘败下风。就连说起医道,太医院家学渊源的太医们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这算不算另一种的捧杀?
是社会在进行自我平衡?宏观调控?所以富不过三代,任何王朝、贵族、世家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自然淘汰。它们都会渐渐失去活力,新贵兴起,敲响旧世家的丧钟。
李薇的脑补跑得太远,那边四爷已经跟太医聊完了,太医正连连哈腰的说万岁说的是,四爷也心满意足的样子。
从宁寿宫里出来后,就面临着三个人怎么走的问题。
固然是一人一个步辇,但四爷已经很自觉的向她招手,然后对皇后说:“贵妃与朕一道走,皇后先走吧。”
李薇一时心口激跳,浑身僵硬的站在他身边。
四爷……真是太随心所欲了。
皇后看起来还算平静,福身行礼后乘上步辇就走了。
李薇这才随着四爷回到养心殿。
四爷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得有点快。观他神色,好像在生闷气?
苏培盛带着人蹑手蹑脚的迅速侍候四爷和她洗漱更衣,然后就带着人退下了,把偌大的屋子都留给他们俩。
李薇确定了,四爷果然是心情不好。
屋里静得很,四爷仿佛是坐着发呆,突然问她:“今天在太后那里没用什么吧?让他们上点东西吧?朕陪你用。”
李薇忙称是,笑着说在太后那里一直担心着太后的身体,连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就叫苏培盛进来备膳,估量着四爷现在的心情,挑的多数都是凉拌菜,甜的面点等。炒菜、炖菜一律没有。
凉拌菜能最大限度的保持风味,多数都是凉了更好吃的。等四爷上了餐桌后,是想发呆还是想说话,都不怕菜跑味。
菜上来后,四爷果然有没什么胃口,一根根的挟圆葱吃,李薇最爱素火腿,吃着比现代充满淀粉口感的火腿肠还好吃。御膳房的素斋都是久经考验的,吃着跟真正的鸡鸭也没什么不同,她端着碗米饭吃得津津有味,没留神一双筷子伸来,给她挟了块素排骨。
四爷笑道:“吃吧,瞧着你吃,朕都饿了。”
李薇见警报解除,松了口气。
他先让盛了碗豆腐汤喝了,再吃了半碗米就让撤下了。
李薇让人留下了两盘点心,防着他一会儿再饿了。
四爷看到想说这个时辰不会再吃了,想想还是算了。素素是在体贴他。
素素都能事事体贴他,他的亲额娘,亲兄弟怎么就不会呢……
一晚上,四爷的心情都很低落。
用完这一顿后,眼看着都快九点了,他又跑去写字了。李薇也只好在一旁陪着。从九点写到十一点,苏培盛都进来看了两回,拼命给她使眼色,她都找不到机会开口。
从背影看,他写字时那么用力,明显就是在发泄怒气。
有火气还是撒出来的好。
四爷写完后一抬头,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屋里所有人都陪着他,素素更是坐在他身后的榻上,看他回头就立刻看过来,眼睛还很有精神,一点也不累的样子。
他笑了下:“怎么不提醒朕?”
李薇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从榻上下来:“写完了?”勾头一看,没想到竟然不是草书,而是规规矩矩的馆阁体,就是他的奏折上像印刷的那种字,大臣们递给他的折子都是这么写的。确实工整。比印的都好看。
怪不得说当官就要有一手漂亮的馆阁体。
四爷的手上腕上都有墨渍,连袖口都污了。她让人拿衣服和热水来,侍候他重新洗漱。
这时,四爷身上的气氛就显得平和多了,仿佛开玩笑的说:“朕没事,太后的病快好了,朕是高兴的。”
p,骗二傻子呢?
您刚才要是能叫高兴,那皇后待她就是真爱。
就像打开了话闸子,四爷面带温柔微笑,絮絮的说太后病的这段时间他是如何的寝食难安,太医说太后正在慢慢痊愈,他又是多么的欣喜。
李薇听着听着,听出问题来了。
要是真如太医所说的,太后样样都好,正在痊愈中,那为什么她天天在那里待着,太后还是像重病一样卧床不起?
当然,太后在自己的寝殿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坐着磕瓜子跟宫女打牌,这她都看不到。
但是表现到外界的情况就是,太后依然在卧床。
这就是病还没好啊。
四爷一脸的安慰,轻声叹息:“朕也能跟他们说,让他们放心了。”
这个他们是指谁?
第二天,她就知道了。十四贝子府递请见牌子,太后那里的牌子停了,四爷就指示让翊坤宫接牌子,还让苏培盛过来告诉她:“下午就宣进来。”
真是迫不及待。
李薇从善如流的宣召,想了想给长春宫递了个话。
今天按说她和皇后还要继续去太后那里站岗,既然四爷给她派了活儿,下午她就必须请个假了。
长春宫那边很快派人来说贵妃自便即可,无须担忧。
她当然不担忧,有皇后在太后面前,她担个p的忧。
中午,她就从东六宫回来了,刚过日精门,苏培盛就来迎了。
他拦在步辇前,恭敬道:“万岁让奴才来迎贵主儿。”然后直接把她带到了养心殿。
四爷就在东五间里等着她,见她进来,含笑让她先去换衣服洗漱,然后出来一道用膳。
他道:“不用担心,下午见了十四家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李薇笑曰:“是,太后娘娘正在好转,太医都说没事了呢。”太医说没事了,太后还继续躺着不见人。
……这是太后想见十四爷了?
其实太后想见小儿子,直接跟四爷说会好得多,四爷肯定不会不让见。
但太后拐了个弯,用暗示的方法。四爷就别扭上了。
大概太后是先病了,然后灵机一动,哎呀可以见见小儿子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小儿子,最近一次见还是正月十五,见的还是十四福晋。她这一病,不是正好可以见见吗?
结果四爷就是这么别扭,太后越病,他越不让见。
估计现在他脑补的连太后这场病都有些不单纯了。
对四爷只能有话直说,事缓则圆在他这时不顶用啊,转得圈越多,他越不待见。
大概十四爷也没起好作用,就他那脾气,不起反作用就不错了。
李薇想明白后,真的很像给这别扭的母子三人挂个牌子,上注:傲骄三母子。
四爷,太后和十四爷都是走‘虽然我不说,但你也应该明白’的路线。
四爷认为,你们应该相信朕。
太后认为,孝顺儿子不用多说。
十四认为,你是我亲哥,你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李薇看着面前一盘凉拌豆腐丝,森森觉得皇家三母子之间的关系比这盘豆腐丝还复杂。
四爷粉满意:“就这么说。”跟着轻轻叹了声,“还是素素知朕的心意。”
他还放下筷子,过来握她的手。
李薇心道:都是你们母子三人太像了。外人看你们就可乐了,真不愧是亲母子、亲兄弟啊。</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