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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没了反应。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
顾楚洋的声音大喊过来,我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拧眉让他们起来:“爸妈,你们快起来,你们怎么能跟我下跪呢?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对楚洋怎么样,是我自已做得不好,你们快起来,快……”
先前被顾楚洋踢了那一脚后,肚子一阵绞痛,后来又处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没怎么在意,现在顾长风跟沈茹这么一跪,让我震惊不已,带动了体内的情绪。
顿时又感觉肚子隐隐作痛,而且下身似乎还有东西流出来。
开始我以为是我大姨妈来了,可是又觉得不像,隐约中,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我的肚子猛得骤疼起来,跟来大姨妈的疼是不一样的,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苏玥,你这是怎么了?”
沈茹扶着我,关心地问我,我仍然疼得说不出话来,头上已经冒了冷汗。
见我状况不对,霍戎一个箭步冲过来,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回应,突然狠狠一揪眉,有个东西好像从体内掉了出来,肚子轻松了。
我大吃一惊,瞠大着瞳孔,伸手摸过去,再拿出来时,一手的鲜血。
他们个个都大惊,震得说不出来话来。
“霍戎,好像,好像孩子没了……”
至直此刻我才恍惚意识到,我好像再次怀了霍戎的孩子,然而,在我还没发现他的存在时,他就已经离开了我的肚子。
我颤抖着嘴唇,眼泪滑落而下。
“什么?”
“快送医院,快送医院,这是要大出血啊!”
沈茹也顾不得顾楚洋的事了,连忙扶着我起来。
霍戎的眸子里情绪波动不平,最终拧眉道:“别怕,我们去医院,孩子以后还会有。”
没有人再惦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这里,就连顾楚洋,在霍戎抱着我经过他身边时,我微微扭头就看到了他,他的两条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那神情太过落漠,让我心疼。
我因大出血在去医院的路上时就已经昏迷,再次清醒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在这期间,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陆陆续续地来看过我,最后有印象的就是顾长风和沈茹,他们在一个劲地骂顾楚洋,骂他是畜生,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下那么重的手,还说等我醒来,让顾楚洋跟我道歉。
真正道歉的人是我,从头开始,都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
“怎么又哭了?”
霍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畔,我迷蒙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他,四下看去,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正在拿毛巾帮我擦眼泪。
“醒了?”见我醒来,霍戎脸上扬起一抹笑来,他抚摸着我的脸,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霍戎还是不放心地叫来了医生,又给我做了检查,说了一切都很好后,他才放心。
喝了水后,我的嗓子也舒服很多,就靠在床上,盯着霍戎瞧。
我想,经过这一次后,是不是很多事都应该平静了?
只是细细一想,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如果一觉醒来,没有那些事了,该有多好?
“楠楠呢?”
没有看到楠楠,我很不放心。这次的事一定给他打击很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霍戎看着我,来到我身边坐下,凑向我,说:“你一醒来就问楠楠,怎么不问问我?”
他还能跟我开玩笑,说明楠楠肯定没什么事。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他也是受了伤的。不过,那不是假的吗?
“你应该没事吧?”
几天没说话,我的嗓子有些哑,霍戎握着我的手,笑道:“我没事,楠楠也没事。不过,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很多,说是不想吵到你休息,我让善谷带他先回去了。”
长大了许多?
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了?
我沉默不语,突然霍戎的手伸向我的腹部,眸色渐渐地沉了下去,甚至我还看到一些潮湿的东西。
他轻声地跟我说:“苏玥,我们的孩子,他真的没了。”
“对不起……”
霍戎很难过,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这哪里是你的错,我只是希望他真的可以留下来。错过了楠楠,又错过了他。”
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顿时让我心里一阵温暖,回握着他的手,说:“不是你说的吗?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当那么小小的一点从我身上掉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里属于我的那部分再也不属于我了,一种莫名的恐慌顿时席卷了我……
“顾楚洋呢,他怎么样了?”
想起那天的事,我道出心中的猜测:“顾楚洋的父母是你通知过去的吧?”
霍戎点头,我又说道:“所以,你还是放过他了,是不是?”
他顺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道:“你不还是一样,孩子没了,你也没有半点怪他的意思。”
是的,孩子没了,我跟霍戎都很难过,有点感觉的人,都会难过。可是,这就好像是我欠他的一样,我没什么东西可以还他,失去孩子,就算是我把欠他的还了。
霍戎最终没对他怎么样,也正因为他说的,因为顾楚洋这些年对我和楠楠的照顾。
世间上的事,都是因果循环的。
我在医院的第四天,顾楚洋来了,来的时候,他还捧了一束花。
印象中,每次过节,他都会送花给我,然后我就放家里养着,可是过不了几天,花就都死了,即便我将它们照顾得很好。
“对不起,苏玥。”
花,很漂亮,很香,在医院这个充满消毒水味儿的地方,显得特别清新。
他在我床边坐下,看着我,带着深深地眷恋和不舍,这让我诧异,我又感觉我之前的判断是不是错了?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我们没说几句话倒是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跟我说:“明天我就去国外了,我爸说让我去叔叔那里上班,过两年再回来。”
他要走了?
还是顾长风的意思?
“那亿恒怎么办?”
“亿恒已经被父亲卖给霍戎了,所以,那些危机也不复存在了。”
听后,我不得一惊:“德昌收购了亿恒,是他逼你们的吗?”
不是说不追究了吗?为什么还要将亿恒收购?
顾楚洋摇了摇头,说:“没有,是爸爸主动要卖给他的,而且是记在你的名下。”
闻言,我更是吃惊,只听顾楚洋又说道:“以后亿恒就靠你照顾了。苏玥,那是我们顾家唯一的产业,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它好吗?等我回来,我还是会到里面上班。”
事已成定局,我只好沉沉点头:“放心吧,等你回来,它还是好好的亿恒。”
顾楚洋走的那天,我收到了他的短信,同时我也收到昕如的,她说,钟倩怡跟着他一起去了。
准备出院的那天,霍戎带着苏群来见我。
他的声音有些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苏群在公司惹了什么麻烦,霍戎要跟我兴师问罪。
“给你十分钟时间把事情说清楚,否则以后别想在蒙城混。”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我更加疑惑,苏群能做出什么事来,让他这么生气。
我诧异地看向苏群,她咬着唇,皱着眉,然后来到我面前,很别扭地开口:“那个,姐,关于这次德昌发现亿恒剽窃的事,其实是我做的。”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依然皱着眉,忽而大胆起来,冲我道:“因为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这件事的最后矛头一定会指向你,到时候你跟霍戎就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原来是这样。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那最后的矛头真的会指向我,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的使作俑者,竟然会是苏群。
提到霍戎,他仍然面不改色。
我却是笑道:“好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其实苏群,你这么年轻,霍戎一点都不配你,你应该找一个年轻的,这样跟你才有共同话题。”
“什么?”
苏群被我的话整得一愣一愣的,霍戎却是挑眉看着我。
她被送走后,霍戎将禁固在他的怀里,逼问我:“我嫌我老?”
我不禁笑了起来,看着他年轻却又显得成熟的俊颜,忍不住亲了一口,说:“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嫌你老岂不是也在嫌我老?”
尝到点甜头,他似乎很开心,跟我说:“就这么放过苏群了,你可是想将你送到监狱去。”
我笑道:“她是我妹妹。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在吗?”
霍戎挑挑眉,了然,却是说道:“你把他们当亲人,他们可只把你当作赚钱的工具。”
亲人?
至此,我想到那天在医院时,霍戎跟我说的,我并非他们亲生,如果我想知道,他会将他查到的资料都给我看。
突然,霍戎问道:“苏玥,有关你身世的事……”
“霍戎。”我打断他的话,“陪我去看看我爸。”
在我出事的这两天,父亲的身体并不怎么好,又出现一次情况。我们在同一家医院,我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他了。
在医院的走廊里,父亲在苏越的陪同下,正在朝我这边走过来。
虽然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也什么都没问他,但有些事好像已经很清楚了。
“苏玥,你受苦了,是爸爸对不起你。”
我握着父亲已经很松驰的手,笑着跟他说:“爸,其实我一点儿也不苦。您看,我重新找回了霍戎,那是这辈子用心去爱的男人,还有了我跟他的儿子,我还有你们这些亲人在身边,这已经足够了,再也不需要别的了。”
“可是……”
“爸,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父亲老泪纵痕,用衣角擦着脸,不禁让我潸然泪下。
……
霍戎答应我,会好好安排我的母亲和苏卓,不会再让他们陷入赌局,有他在,我就真的放心了。
他说要带我跟楠楠出去旅游,争取通过这一次,能让楠楠叫他一声爸爸。
去机场,是霍戎亲自开车。虽然楠楠还没有叫他,但从他的侧脸处扬起的唇角就可以看出,他很幸福,也期待着那么一天。
我抱着楠楠,看着他宽阔的背影,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此刻我在庆幸,没有放弃爱他,所以,他还是回到我的身边。更庆幸,他没有忘记我,还回来找到我。
他说,只要我愿意,就帮我调查我的身世,我却是摇头,都不需要了。
无论是真正的身世,还是过往的一切,不过如浮烟,抓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世事都不能强求,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只要你一直保持着真我,做真实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