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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沃夏克虽然不满地喷了喷鼻子,但居然还是加速了,维吉尔啧了一声,以示不满。
再走近一些,他才看出地上有一块白色轮廓和别处的沙子不太一样,一定是希珀,衣服没事,人肯定也没事,“别怕,她还坐着呢。”
“老师--!”
那个背影稍稍动了动,接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塞隆跳下马,当然站不稳而在沙地里滚了两圈,可她爬起来就朝着希珀跑过去。
“别……”希珀缓缓转过身,举起双手阻止塞隆继续朝她冲过来。塞隆突兀地停下了。
“老师……?”塞隆安慰自己,也许希珀现在根本站不稳,她贸然冲过去,两个人最终会倒在地上滚做一团。可看到希珀没事她真是太……单纯的高兴并不能形容她的心情,她松了口气,心里除了巨大的喜悦还有庆幸,恐惧刚刚离开,留下了巨大的空洞不知道如何填补。也许抱紧她的身体就能填上这个空洞,可……
希珀深深叹了口气,说:“先想办法回家吧。”
塞隆想干脆抱着她,正要念咒语,希珀又用手势阻止了她。“不用,我自己能走。”
她只是走得很慢,而且不稳。塞隆几次想过去搀扶她,也都被她阻止了。
“老师……”塞隆都快要哭出来了,希珀拒绝了她的帮助,但*师看起来那么需要人搀扶,为什么非要拒绝她呢?
维吉尔走过来,也要伸手去扶她,塞隆不禁摈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希珀的反应,幸好,希珀也拒绝了维吉尔。
她的整个头都裹在宽大的围巾里,只露出一点脸,但她的脸色苍白,淡色的眉毛,苍白的皮肤,灰色的眼睛,失去血色的嘴唇,让她冰凉得甚至不太像个活人。
“塞隆。”
“老师?!”塞隆立刻跑到希珀看得见她的地方站直。
“伦宁呢?”
塞隆的脸立刻红了:她完全忘了自己有个可以充当水床的水领主,但要问伦宁现在在哪里她却回答不上来。刚才伦宁被他们扔在风带外面自行通过,现在大概已经回到元素界面了。
“伦宁?”她悄悄扒开一条裂隙,朝里面问话。
伦宁伸出一条触手,紧接着整个身体蠕动出来,不无讽刺地说:“我真高兴您还记得我。”
“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扔下你的……你愿意帮我扶一下老师吗?”
它哼了一声,“勉为其难。”它摊平化成一滩水,甚至还变出阶梯给希珀踩着走上来。*师慢慢地坐下,塞隆也爬上来坐在她旁边,十分担忧地看着她。
维吉尔又用德沃夏克把她们牵着往回走,他溜到希珀身边说:“老实说刚才我可被吓坏了,没想到你真的有办法消灭风暴,但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需要……需要一点技巧和运气,而且最好不要有人在旁边,否则有可能会误伤。”
“可我们刚才就在附近,离你不到三哩的地方。”
希珀笑了笑,好像笑也花了她大力气似的,“我看到了,塞隆也用了放逐术,是吗?”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塞隆一下又坐得笔直,“是的!”
“放逐术会引起旋风,风速越高破坏力越大,而且会向外扩散,塞隆引起的冲击抵消了一部分,所以你们没事。算是……算是巧合吧。”
“所以老师,你一直在等它转到你头顶上,是吗?”
希珀轻轻点头。
“可这个过程越长,不就越容易被闪电打中吗?”
希珀又点点头。
“那您不是很危险?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去呢?万一……万一被打中了怎么办?”
“因为我提议直穿沙漠,而让你们置身险境,所以我必须……要负责保护你们。”
“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跑呢?”
希珀闭上眼睛,“这是我综合判断之后得出的结论,不要问了。”
塞隆抓住她的手,“可是、可是……”
希珀睁开眼睛,挣脱了她的抓握,轻轻捏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就别再纠结细枝末节的问题了,好吗?”
塞隆抬起头,翠绿的眼中闪着水波,无助地看着希珀,以至于*师不得不偏开头躲避她的视线,好克制那种把她拥进怀里亲吻的冲动。
让这样的少女哭泣,该是多么混蛋啊……她想起维吉尔年轻时候常说的话。不过维吉尔已经跳上马背,没有往这边看。
期待了很久,希珀都没有往她这边看,塞隆失望地收回视线,泄气地坐下,一言不发地缩成一团,背对着希珀,这倒是方便了希珀凝视她。*师的视线放在她背上,透过凌乱的发丝反复抚摸着她小巧的耳垂,还有白得像是要透明的肌肤。
“塞隆”两个音节哽在她的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师喜欢叹息着把这两个字吐出来,低声得仿佛自言自语,但无论何时,塞隆只要在旁边,就会对她的呼唤做出反应,以至于她现在不敢把它们吐出口。
想了很久,希珀叹了口气,望着天空发呆。家里还有那么多工作,还有很多文献没有读,很多笔记没有写,很多数据没有分析,现在塞隆回来了,本来是多了个帮手,但希珀居然就忽然心血来潮带她出来玩,还差点把性命丢掉了。
“维吉尔!还有多久到?”
“不知道啊!慢慢闲逛的话,一下午吧。你还有吃的吗?我的干粮全都喂给你快饿死的狗了。”
*师罕见地沉默了,维吉尔不明就里地回头看了一眼,就专心地看路。
刚才还刮风下雨冷得不得了的荒原上经过太阳照射,温度又慢慢地回升了一些,太阳晒得身上发烫,可风还是凉的,弄得人不是很舒服,但很快地,风也热起来了。
*师礼貌地问塞隆:“塞隆,能帮我支一团乌云吗?”
塞隆当然乐意之极,想到希珀躺在自己的水领主魔毯上,享受着自己变出来的乌云,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驱散了刚才因为得不到一个拥抱而产生的懊丧。而且希珀看起来好像对她的表现也很满意,她去握老师的手也没有再被挣开。
就是伦宁一个水球看起来挺寂寞的,没有海克特拉陪它说话,它甚至无聊地变出了翅膀,学着天马的造型假装自己在飞。
希珀一直闭着眼睛,塞隆也没有敢去打扰她,她现在说不定已经进入了浅层冥想状态,而维吉尔又离的太远,说话必须要喊,因此这一路上反而谁也没说一句话。
只有塔身看起来越来越高,本来只是地平线上一个凸起来的小黑点,现在已经近在眼前了。天马拉着伦宁马车站进了传送阵,*师猛然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塞隆要帮她擦掉,她也拒绝了,沉默地唤醒围绕法阵的石碑,下一瞬间进入了艾梅科特斯的领地。
多彩的肉质植物长得还是很好,并没有在狂风暴雨中阵亡,这可能和它们低矮结实的形态有很大关系。“砰”地一声,门开了,脚凳眼泪汪汪地冲过来,但在*师扯下头巾的一瞬间猛然刹住,凶恶地叫起来。
低低的警告喉音从提乌斯小小的身体里发出来,但随即来自*师特有的味道让它深深地迷惑了,带着细小的呜呜声,它围着*师转了好几圈,不停地嗅来嗅去,最后汪呜汪呜地问塞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紧张什么呀?这是老师呀?咦,你好像变轻了……”她忍不住掂了掂提乌斯圆胖的身躯。
“呜???”
连豢养的脚凳都质疑她的发型,希珀回到家的喜悦迅速打了个折扣,对维吉尔说:“我抱歉地通知你,今天没你的饭吃,如果你不想留下来给我们两个做饭的话,我可以现在送你走。”
“为什么???”
“汪???”
维吉尔和提乌斯都快要饿虚脱了,维吉尔是受到了高强度的惊吓,提乌斯则是因为前几天自己偷吃了自己后几天的口粮导致前两天每天都吃到圆,后几天一直在饿肚子。
只有塞隆轻轻靠过来,握着她的手,真诚地问:“老师,您怎么了?您没有亲自召唤伦宁,也只是让我变出乌云,现在说这番话,是否代表您也无法召唤火领主?”
希珀的手震了一下,自己默默地抽回去,冷淡地表示:“不,只是劫后余生,忽然想吃家乡菜。”
“那我们可以去……”
希珀冷冷地瞥了塞隆一眼,塞隆立刻闭嘴,没有忘记他们之所以劫后余生,是因为*师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很不满意的新发型。
肯定有什么原因,但希珀不说,塞隆也不敢深入追问,维吉尔倒是立刻就同意了,但开出了条件:“尊敬的*师,鉴于您的宅邸里没有现成的木柴,我需要您的帮助才能做出一桌好菜。”
德沃夏克丢下了大家冲进马厩里吃草料和干豆子,然而立刻大发脾气说没有水,这里只有提乌斯听懂了,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塞隆,塞隆只好去帮德沃夏克弄水喝,非常不舍地看着希珀和维吉尔走上楼。
听到楼下塞隆带上门的声音,维吉尔立刻小声问:“老朋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