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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本以为她定会生气,没料到如此热情,便问道:“不怪我了?”
银锁摇摇头,“我心中喜欢你,简直要喜欢得疯了。”
金铃浅笑道:“我也喜欢你。”
她躺下来,搂住银锁的腰,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头埋在她颈间,又忍不住吻上去。银锁轻声哼着,乖顺得像只小猫儿。
“少主,方才你起来是做什么?”
金铃正色道:“我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要找找书里有没有写能让你那般舒服的方法。”
银锁羞红了脸,“书里还写这些吗?”
“自然是写的。”
“书里竟写这般羞人的东西…”
金铃见她当真,甚是讶异:“你信了?我见你可爱,逗你的。”
“少主!”
金铃笑而不语,似是非常喜欢捉弄她。
银锁苦思不解,终于问出口来:“少主……可你我俱是女子,你怎么会的?”
金铃忽然支起身,捧过她的脸,深吻良久,方才放过她,低声道:“譬如吃饭睡觉,呼吸眨眼。我看见你,就会了。”
窗外雷声已经止歇,只有雨滴啪嗒啪嗒打在瓦片上的声音犹不停息。金铃又躺在银锁身边,把她往怀里紧了一紧。说来奇怪,心中烦闷纠结已然全部平复下来。
她方才行功之时,经脉岔行,若非她强行停止,只怕已经走火入魔。虽然如此,经脉岔行也让她受了不小的损伤,心头更是心魔四起,心绪难平。她这一门功夫,平日对七情六欲都能紧紧克制住,是以整个人看起来都冷冰冰的。方才处于走火入魔的关头,好比王权暗弱,诸侯四起,平时强行压制的*尽皆出来作乱,统统都在心头乱冲乱撞,无法宣泄,甚至运不起本门秘传心法。银锁此时出现,恰如在她心头开了一口,洪水决堤而出,诸般纷乱心绪因而去了他处,才叫她又能压制“诸侯”,好似危难之时大将挺身而出,清君侧,平内乱,只是这样一来,大将功高震主,又不知是吉是凶了。
天色将将蒙蒙亮,金铃只觉得怀中一震,于是勉力睁眼,却看到睁大了一双晶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于是问:“醒了?”
“少……少主……你……我……”
“起来吧,否则莲儿等会儿定是要骂的。”
银锁一听,果然惊起,随即发现身上没有衣服,只好缩成一团。她身为仆役,总不好叫金铃帮她拿衣服,但要她赤身*穿过内室走到自己房间,也太羞耻。金铃知她窘迫,爬起身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要帮她穿,银锁只是摇头。要她自己穿,她又叫金铃扭过去。
金铃道:“昨夜已经看得通透得很了。”
银锁面上一热,低声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银锁快速穿起衣服逃出房间,莲儿起来看见她,奇道:“你怎么又穿少主的衣服?”
银锁语塞,难道说“我昨晚被少主脱光了早上没衣服,只好穿她的”吗?
莲儿却疑心她偷东西,非要拉住她问个清楚。金铃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道:“那天被钉头锤刮破的,给她了。”
其实银锁一人劈柴已是十分不习惯,又不好意思往后张望,短短一个清晨,过得度日如年。一听金铃的声音,连忙扭头去看,眼底的欣喜,全都叫金铃看去了。
金铃亦看着她,带着浅得几乎没有的笑容。莲儿感觉自己颇为多余,于是退回了厨房。
早饭过后莲儿寒儿又都出去了,家里又只有她们两个。银锁快手快脚收拾干净家里,又窝在金铃身边等她吩咐。金铃仍在看昨夜那卷“四个字的书”,银锁忆起金铃曾说“要在书中找找能让你那般舒服的法门”,心中既羞且窘,觉得那定是一本春宫,但心里总有个小猫爪子挠得她想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悄悄直起身窥视,金铃头也不回,说道:“看得懂吗?”
“那上面写得都是字我怎么看得懂……我我我我没有在看……”
金铃对她说:“坐过来。”
她并不容银锁有异,伸手揽住她的腰,半是强迫地让她膝行到桌边来。银锁自昨日开天辟地以来,十分盼着与金铃耳厮鬓磨。金铃来搂她,她自然愿意,于是慢慢蹭过来,听凭她处置。她故意与金铃贴得很近,以期能蹭一两下。
金铃握住她的右手,从匣中取出墨条,在砚台上和水磨起来。墨准备停当,金铃又教她握笔写字。
“你叫龙若,你的名字便是这么写。”金铃握着她的手,写了龙若二字。
银锁兴致勃勃,问道:“那金铃二字怎么写?”
金铃于是又握了她的手,写下“金铃”二字。她的字承袭南人的特点,婉转娟秀。
金铃兴头很足,偏要教她写字,便照着手上这卷来写,边写边教她念“兵者诡道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也故较之以技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她写得慢,念得慢,声音就在银锁耳边打转,吹得她耳廓中痒痒的。
写完一段,金铃放开她的手,叫她自己念着写一遍。银锁卯足力气要好好表现一番,居然给她念得一字不错,她自觉十分厉害,又要向金铃邀宠。岂知金铃见她肩端手正,起承转折一气呵成,字迹俊逸娟秀,混没蒙童的歪歪扭扭,一颗心不断地下沉。这哪里是不识字的模样?分明是自幼家教严格,给先生管出来的一手字。
金铃问起话来便少了一分温柔,“写得很好,全不似不认字的模样。真的没人教你吗?”
银锁道:“我实在不记得了。”
金铃叹了口气,道:“你这般聪明的小孩,说不定过两天就有人找上门来带你回去。”
银锁拉着金铃的袖子,急道:“少主!不是说好了,我以后就跟着你吗?谁来找我我也不走!”
金铃见她着急,摸着她的头顶,温言道:“自然是算数的。”
银锁见她首肯,才放下心来,道:“我忘了好多事,只记得我到处流浪,不是有意要瞒你,实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少主,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金铃暗道,若是这小胡儿有意接近我,何必要在这里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呢?我之前是知道她前尘往事全都不记得的,还硬要把她留下来。当初不防备,现在才怀疑她,却有些小气了。
想通此节,她便点点头道:“我并未怪你,你坐过来些。”
银锁依言坐在她身边,嘴里边念边写。
金铃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她念,心底又浮出一种十分舒服的情绪,她久在七情六欲之外,无从分辨,但又想既然如内息充盈胸口,必不是什么恶毒之物。
两人多了一项活动。更是整天都腻在一起,但除了那天晚上两人做了十分出格的事之外,平日里也与普通主仆无异。好像银锁对金铃只是单纯的仰慕,金铃对银锁也只是单纯的宠爱。
金铃的伤不多时就好起来了,渐渐开始外出,莲儿在家时虽然与她基本不说话,却也从不多管她闲事。
且说当日金铃以剩饭菜为诱饵,拐骗银锁来替她干活,快手阿七天天都来等银锁交货。
今日银锁将家中剩饭收到自己那个大破碗里,开了后门正要唤快手阿七,没成想等在那的是鲁不平。银锁问:“阿七呢?”
鲁不平叹了一口气,道:“叫那小子出去讨东西,讨到个肉包,因为这肉包,叫狗追了两条街,最后把脚崴了。是以我等不及要来告诉你。”
这番话听得银锁一颗心是忽高忽低,初时替他喜,然后替他忧,接着替他疼,最后实在无法忍受鲁不平这恶趣味,眯眼道:“你现下连讲笑话都要装一装沧桑,这是个什么趣味?”
鲁不平不理她,“我听阿七说你小龙王现在过得很不错,就来瞅瞅你。”
“你瞧我怎么样?”
鲁不平绕着她走了一圈,道:“啧啧。看样子主人家也没虐待你,你胖多了,脸上都有肉了……”
鲁不平脸色微微一变,低头道:“为兄放心了!你好好过!别得罪主人家!”
他拿起他那个破碗就走,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不知是不是顽童中流行的新的走法,倒是很潇洒么。
银锁初来此处时,已给人将脸上画的黑乎乎的,加之与众少年打了一架,凶神恶煞的形象深入人心,倒没人敢注意煞星到底什么模样。后来与小叫花子们住在一起,饥一顿饱一顿,饿得面黄肌瘦,自然谈不上形象。如今早晚三顿饭养着,又穿着别人的衣服,当然是丰神俊朗,又与金铃打得火热,眉宇间天然带着一股无法直视的风情。
鲁不平一看就知道不好,小龙王这是要长成个祸国殃民的妖姬了。
银锁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看着鲁不平的背影在巷子口消失,嘴里哼着小曲。